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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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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佳候选,又来一个



 
写在前面


今晚写刚上映的国产片:

《负负得正》


 


这个片子我们给了非常高的评价,十佳候选,但也理解很多朋友觉得不喜欢,或者看不懂。

因为它和以往的国产片都不一样,这是观念性的爱情电影,不是我们这几年习惯了的那种讲男女主发生了什么的爱情片,它并不是给观众看故事,是为了呈现爱情观,故事只是用来佐证观念的。

这在早年的香港电影里多见,比较大众的是前几部《春娇与志明》,大陆稍微有点那个意思的,有《开往春天的地铁》还有《独自等待》,都是我很喜欢的片子,但也绝迹很久了(我一直觉得这是国产爱情片的严重退步)

这种电影是编剧导演在借着角色说自己的爱情观念(所以电影突出的特征就是主角的旁白很多,很碎),他就是上帝,而故事更像是上帝在做一个爱情实验,电影里面所有男男女女都是这位上帝的爱情实验体。

现实里的实验,往往想证明 A物质+B物质放到一起会产生某种物质,放到电影里就是证明男主和女主这么相处,会产生性和爱情等等,亦或主创对爱情的某种观点,想要借着两个角色的相爱过程去完成证明。

观众只有转变过来接受这一个观看方式,才能去讨论这个片子到底在讲什么。我们也只推荐能接受这点的朋友,一定要去影院,别错过。

 



一、

都说是一个实验了,我们就从实验角度切入来解读这个片子。

首先,做实验得保证环境无菌和物质提纯。

那么在爱情实验里,无菌和提纯,就是把爱情里由社会规则设置的各种后天要素剔除,说白了就是道德,男女朋友,婚姻打算全部都不提,也不出现。它只讲爱情跟人天生的本能有关的那个部分。

电影甚至夸张到连名字,职业都模糊,女主被处理成了一个谜团,没有名字,没有真实的职业,真假难辨的过去,她只有在观众和男主眼前的笑容是能确定真实的。

 




电影把爱情提纯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些和人本能有关的结晶体——孤独,性,爱上,厌恶,想念。

男女主非常具有当下年轻人的特征,男孩是上班族黄振开(朱一龙 饰),女孩是靠打零工活着的李小乐(邱天 饰),他们代表了两种年轻人,男孩每天地铁上班两点一线,每天午饭是公司楼下的饭团没有变过,被关在格子间里,没有朋友,唯一的社交是凑数参加生日聚会。

女孩没有工作,时髦,自由,开放,有活力,但充满伪装,她说自己可以一句话撒三个谎,没人知道她的真名,真的工作,真的过去。

男孩是摊在面上的孤独,女孩是藏在谎言里的孤独,这是他们的交叠,当物理距离因为合租房子拉近之后,相爱倒计时被触发,主创用了非常牛的一场戏写了他们相爱前的“前戏”。

 




两个人在沙发的两段看同一台电视,电视里在教人怎么做蛋炒饭,演到打蛋的那一步了,两个人默契地一起数起了电视里打蛋的次数,

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聊起了各自过去的故事,聊完又看了一眼对方,嘴唇就已经碰到一起了。

 


此刻男孩还不知道女孩是谁,叫什么,目前他唯一知道的是女孩当年的第一次性爱发生了什么,但电影已经告诉了观众,不需要那一些,至少此刻,相爱已经在一些数打鸡蛋的孤独共振里发生了。

但是,然后呢?爱情不会只停留在这一刻的,爱情是有尾巴的。

电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第一次性爱之后,编剧让两人也同时开启了对彼此精神向的探索,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了解对方”。

 



在互相给对方吐露的过去故事里,编剧也展开了一个借由爱情来凸显人孤独本性的命题,上半句是黄振开说的,“喜欢可能是因为不够了解”,下半句是李小乐补上的,“过于了解一个人,也会讨厌对方”。

这里面还存在一个前提,就是李小乐曾问黄振开,有没有一些时候,会讨厌自己,黄振开说会的。

这些喜欢与讨厌情绪的共生,以及变化的必然,指向了同一种现代爱情固有的矛盾:喜欢有一部分要靠想象,但喜欢又让人忍不住靠得更近,靠近后又难免遭遇想象破灭,发生憎厌。

 


这说到底是一种镜像自我的相斥,爱人只是折射体,是介质,最终都只跟自己有关。

从这一意义上说,爱情往往只是个人的沉醉和梦,区别或许仅仅是选择在什么时候醒来。

这是导演输出的爱情猜想之一。

这样的爱情猜想,在电影里到处都是,甚至诸如“爱情到底是不是人类为了繁衍,制造出的一场骗局”都有。

这个故事甚至我都觉得不适合写剧本,应该列的是一个爱情实验报告,上面写满了问题和这种大猜想,以及实验结果。

 


二、

最后还有一点,我们经常说,好的爱情片,最后一定是关照自己,这一部也一样,在各种纷乱的爱情观和爱情猜想出场之后,最终反而落回到了和爱情无关的一个问题——人在选择一个人生活之后,做什么才能让自己没那么孤单。

电影里有一个特别好玩的设定,就是加入了一个外星人视角,主角从出生到发生爱情的所有节点,在外星人这里都是被写好了的电影剧本,他们则是这部电影的执行团队,严格掌控着主角的人生走向。

这实际就是主角的超我意识视角,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观察自己和生活,刻意制造一种间离效果,也正是这种间离能让我们看到,他的自我和超我存在着持久的矛盾,他一边深知拿到的这个平凡剧本有多无趣,一边又选择浑浑噩噩地活在人群之中。

 



在缺少性教育、缺少梦想支持的家庭环境下,他不快乐地长大,长大后也只是日复一日上班,他自己对此的评价也是“情节性不强”。

李小乐的意外出现则是“有事发生”,和她的相遇对冲了他生活的无趣,因此他还会在一些共处时分,制造一些梦幻泡泡,来对本身平淡的氛围进行人为加工。

这也强调了爱情的存在和发生,本身是多么需要想象来提供养分。

 



而在李小乐选择离开后,他给自己的评价是“这个男人又变得非常无聊了”,直指爱情作为甜味剂的辅助属性。李小乐随心所欲进入和离开他的生活,也跟他的需求显得相当一致。

这里其实已经让主题和爱情慢慢保持距离了,电影的发展逻辑就变成了——呈现孤独——产生爱情——借爱情再次反照人的孤独。

在电影里爱情和孤独是同构并置的。

我前面说的孤独底色依然存在,爱情则是另一种同样重要的阶段性状态,这两样对人所起的作用,有时可以达成奇异的一致。

这要联系到片子里两个元素来谈,一个是时间,一个是金钱。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们承受着不同的外力,但一同陷入了人生的迷失状态。

 



黄振开被困在时间里,电影一开场就是一个时钟,他无从选择地准点降生,长大后要面对早上按时响起的闹钟,出租屋到地铁站要走十五分钟,文件今天之内就要交。每个人生阶段都面临着繁重时日的压迫。

他的对抗方式是麻木,用超我的潜意识跟自己拉开距离,似乎只要外星人世界足够丰富、有趣和清醒,自我所在的世界再怎么乏味也可以习惯。

李小乐则被困在金钱里,从前父亲擅长骗钱,还骗她会接她回家,然后抛弃了她,亲戚也接连离开,似乎金钱才能带给她安全感和自由,因为“金钱约等于自由”。

她的对抗方式是换着身份打工赚钱,不承认当前的自己,在“做别人”的快感里远离本心。

 



和他们都相反的,是海滩救生员黑豆,他哪种都不属于,什么也都束缚不了他,像黄振开说的,小时候他就存在于海滩,日复一日救人,之后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始终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爱情在这里面发生的作用,就是作为载体和途径,引领人从另一层面回到自我。

和李小乐相遇又分别后,黄振开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以及当下的自己何其可笑,只要他不做任何真正的改变,他就会一直被大众剧本推着走,再也无法和李小乐见面,和别的女孩相亲,结婚,偶尔想起这段露水真情,完成他的一生。

所以他做出了改变,将超我世界运用到了所爱的漫画之中,还外出旅游,修复自身的感知能力,最后回到家乡,跟黑豆成为朋友,不再被时间所困。

 

李小乐也在给父亲送终后,花完了身上的钱,然后难得地跟路边的小孩踢了一场足球,阳光那么好,当下的时刻那么尽兴,跟她和黄振开一起玩乐、大笑的日子很像,只有在这些时候,她不需要想到金钱,也终于可以不用想到金钱。

爱情和亲情都成为了解困的因素,她选择用回了本名,选择的职业是自己一直反复念叨,但连自己都忽略了的造型师,也意外和黑豆相遇。

黑豆成为了一个年轻人群体所理想的标的物,当人们选择改变,便都意味着靠近了理想中的自己一点。

孤独让人最大化维持自我的完整,爱情在当下也是,或者说应如是。

 



从黄振开和李小乐的父母关系可以看出,对旧时代来说,爱情可能更多是婚姻,是繁衍需求,是即使互相伤害也要待在一起,是相对极端化的占有与失去,这让他们过于重视形式、定义而忽略了自己真正的需求。

但到了作为小辈的他们,对现在来说,爱情可能是客厅一起同看蛋炒饭教程,是对彼此童年的精神涉猎,是当你想当一只猫,对方也会认同你,在你耳边“喵喵喵”,是两个人靠着这点轻盈的相遇,负负得正,找回各自遗忘了的海,丢失了的晚风。

能对现代年轻人的爱情把握得如此具体而精准,在国产片维度差不多可以说是第一次见,这也决定了就算它难以面向所有人,它也依然难得,值得在国产片里留下一个坐标般的位置。它意味着,国产片的创新和想象,仍有可能,仍有希望。十佳候选,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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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8-13 15:29 樓主 引用 | 發表評論
saku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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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q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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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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