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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岁女房客(转载)(3.11更新    7#)

第1章:怀了你的孩子 
这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冷风卷着落叶肆虐着这座城市,我和乐瑶撑着伞站在市妇幼医院的门口,在人潮涌动中,她面色带着些许苍白看着我。
“昭阳,我怀孕了。”
我愣了一愣,随即瞪着眼说道:“找让你怀孕的人去啊,你打电话约我出来做什么?”
“我这一年就和你一个男人上过床,我不找你找谁?”
“我说我这一年就睡过你一个女人,你信吗?”
“昭阳,你算男人吗?”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别摊上这种事儿就赖上我,你想我负责,就拿点儿实际的东西出来,别和我玩空口无凭,谁TM愿意稀里糊涂的喜当爹?”
乐瑶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孩子已经拿掉了,哪里还有什么凭证。”
我有些火大:“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像凯子啊?你孩子拿掉了,然后……”我抬起手,又倍感无语的道:“然后,再和我说孩子是我昭阳的,是你假天真还是我真傻?……乐瑶,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能做点体面的事情吗?”
乐瑶咬着嘴唇看着我,半晌说道:“你不愿意负责是吧,明天我去你们公司……”
“我靠……你至于么!”我怒言。
乐瑶紧紧咬着嘴唇看着我,我却觉得她是个好演员,我和她是在酒吧认识的,然后发生了一ye情,一个经常泡吧的女人,说一年就和我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我要信她,我就一蠢货。
我不想再和她纠缠,掏出钱包,将里面的一百元的整钞全部抽出来递给了她:“你不就是要钱么,拿着,以后别来烦我了!”
乐瑶没有言语也没有再和我纠缠,点了点头转身撑着伞向医院内走去,好似还有什么欠着的费用没有交完……
看着雨中她孤独的背影,我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虽然我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虽然我很厌烦她,但又感觉她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否则也不会这么讹上我。
我沉默半晌终于喊住了她:“等等……”
乐瑶回头看着我。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能透支些钱,你刚做完手术,自己买点东西补补身子。”
乐瑶却没有接:“……不用了,看到你愿意负责,就是我的目的,找你是因为我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睡了,又稀里糊涂的怀孕!”
……
酒吧里,我一边喝闷酒,一边等待在这座城市唯一交心的朋友兼同事方圆。
从来这间酒吧的第一天起,我便见过太多寂寞的女人、空虚的男人在这里喝着各种各样的酒,或沉默,或眼眸中充满欲望的寻找着一个叫“醉生梦死”的东西。
事实上,当抛却白天的肉身,让灵魂迷失在这片灯红酒绿中时,我们就已经醉生梦死了。
忘了从哪天的夜晚开始,我把这里当做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喜欢这里扭动着腰肢的女人们,喜欢摇晃的灯光,喜欢各种颜色的酒水,喜欢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喜欢这里的醉生梦死,然后在醉生梦死中,将狼藉的过去刻成墓碑。
点上一支烟,抽下烟盒上的薄膜,覆在眼前,看着摇曳的灯光,身子也跟着晃晃悠悠,在被薄膜折射的灯光中,我好似看到了一种得过且过的糜烂!不禁有些入神!
……
方圆抽掉了我手中的薄膜,我的世界又忽然清晰了起来。
“这么急吼吼的找我有什么事儿?”方圆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燃。
“借点钱,我TM被人讹了!”
“又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方圆见怪不怪的说道。
“又你大爷啊!这次真是被讹了……”
“这次又谁讹你的?”
“你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我每次都几千、几千的借你,你丫至少也让我知道,我的钱都TM被谁给讹了吧?”
“乐瑶。”我怒火难消的点上一支烟说道。
“那个平面模特儿?”
“可不就她吗,贵圈贼乱,她说一年就被我一个男人睡过,你信吗?方圆,这事儿要搁你身上,你信吗?”我因为激动手指将桌子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这种事儿就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再说她不至于坑你这几千块钱吧,上个月咱们百货公司的宣传海报可全是她拍的,光酬劳就一万多……”
我嗤之以鼻的打断方圆道:“你不看看她平时是什么消费,一万多块钱能架的住她用一个月吗,这会儿和别人玩出事,没钱善后了,又想到我这便宜pao友了……我TM真贱,当初就不该好心把她介绍给咱们公司,钱没给她少赚,现在还反过来坑我,还有点业界良心吗!”
方圆却不理会我的愤怒,压低声音问我:“你睡她的时候带那玩意儿了吗?”
我回想了半天只记得当时喝得快断片儿了,带没带套真是想不起来,半晌说道:“带了……要不能说被坑了嘛!”
方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许久才叹息对我说道:“昭阳,咱们快十年的朋友了,有时候真想劝劝你,我知道简薇和你分手,对你打击很大,可这都两年过去了,你真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青春不等人,好好找个女朋友踏实下来,行吗?”
当简薇这个名字再次被人提起,我下意识的愣了愣才说道:“别操。我的闲心了,哥们儿过的挺好!”
“不缺烦恼!是吧?”
……
方圆开导了我半天,我不耐烦的应付了半天,最后他留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后,带着不满拂袖离去,却忘记了我和他借钱的事儿。
好在混迹于酒吧两年,也时常带些朋友来酒吧消费,和酒吧老板还算熟识,这次喝酒的消费暂时记在了账上。
走出酒吧,撑着雨伞走在被雨水淋湿的街头,我真切的体会什么叫做孑然一身,我在这座城市奋斗了两年,收获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孤独,为了摆脱这种毒药似的空虚和孤独,我不得不戴上一张掩饰羞耻的面具活着,有了这张面具,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放任的自流中。
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在痛苦的边缘,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
独自在怅然若失中走了好几站的路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区,这是一个陈旧的小区,陈旧的连个物业都没有,来的第一年,听小区里的大妈们说,这个小区建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小区里的每栋楼看上去都那么的颓,却一栋紧挨着一栋,生怕自己孤独似的,于是好像每栋楼又有了生命,这让我觉得:夜深人静时,它们也会说上几句悄悄话,排遣数十年的寂寞。
叼着烟,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我向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这栋楼是小区里唯一一栋有爬山虎的楼,每年的夏天,朝南的墙壁都会很绿,如果这些楼,也有性别之分的话,那么这栋楼无疑是个女人,一个冷漠的女人。
时常让人替她感到忧伤!
……
让我意外的是:这栋破旧的楼下停了一辆红色的奥迪Q7,在我映像里,在这里住了两年,这个小区里好似就没有出现过超50万级别的车。
没有多想,我吹着口哨,顺着楼道向自己住的屋子走着,到达顶楼时,却吃惊的发现屋子的门竟然是虚掩的,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是锁好门的,下意识以为家里来了贼,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月没给房东老李交房租了,多半是老李来催租的。
推开门,房东老李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串奥迪Q7的车钥匙,无疑楼下停着的那辆Q7是这个陌生姑娘的。
随之一个疑问闪现在我的脑中:老李这个市井刁民是什么神通?竟然带着这么一个高贵的如白百合般不可侵犯的姑娘出现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这实在让我很是不解!……

第2章:开Q7的女人 
我再次打量这个女人,她坐姿端正,微卷的长发垂肩,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上扬的嘴角,有一种自信的锐气,总之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好似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
老李向我招手:“昭阳,过来和你说点事儿。”
“房租的事儿吧, 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一起交,成吗?”我带着做作的笑容说道,毕竟拖了老李这么久的房租。
“是房子的事情……呃……这个房子已经被这个姑娘给买了。”
“你把这个房子给卖了?!是哪个二傻愿意买你这套经不住地震晃两下的破房子!”我看着女人“咋呼”道,在面临无家可归的危机时,我可顾不上她的高雅和漂亮,先怒了再说!
老李尴尬的看着皱着眉的女人,许久对我说道:“你今天晚上搬出去吧,前面几个月的房租,我也不和你要了!”
“老李,你怎么年纪越大,活得越像孙子呢?……你就算要卖房,也提前通知我一声吧,这大下雨天的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新房?”
“先找个酒店住一下嘛。”老李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说道。
“你丫连房子产权都没了,别和我说话!”我呛了老李一句,又对陌生的女人说道:“房子现在是你的了,我继续和你租成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买了是自己住的,没有租的打算。”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姑娘,你没事儿吧,你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来住这个破房子!……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的吧?”
女人没有理会我的愤怒,语气平静的说道:“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搬出去……”
她话没说完,我便打断:“不搬……你见过提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搬出去的吗?”说完也紧挨着女人往沙发上一坐,女人本能的向另一边移了移。
我点上一支烟,扫视这套陈旧的屋子,心中溢出失落感,2年前,我来到苏州就一直住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我渡过了人生中最难捱的一段时光。
在这里我和客厅的座钟哭诉过,和卧室里的那盏陈旧的落地灯彻夜倾诉过,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好似我共患难过的至交好友!离开这里,便意味着丢掉了活着的寄托。
从我口中弥漫而出的烟雾让女人厌烦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另一侧。
我愈发的觉得自己够衰,好似坏事儿商量好了似的全在今天撞上我,找我的不痛快。
片刻之后老李对僵持着的我们说道:“我家里面还有点事儿,房子的事情你俩慢慢商量吧……”说完不等回应,好似丢掉了一只烫手的山芋,脚底一抹油,踩着滑轮似的,提着包就向门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女人。
……
窗外,大风伙同着冷雨又开始肆虐了起来,这样恶劣的天气更让我不愿意搬出去,决定坐着和这个女人死耗,反正我穷得就剩时间了。
我和她搭话:“姑娘,敢问尊姓大名?”
她不苟言笑的回应我:“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得知道是哪路来的神仙让我在这个冷雨夜沦落到无家可归!”
她没有理会我言语间的讽刺,依旧冷言回应道:“你现在只剩40分钟时间了,40分钟后你不搬,我报警。”
我刚准备发作,电话响了起来,我冲女人皱了皱眉,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是乐瑶打来的,又是一个让我烦躁的女人。
我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又怎么了,不是给过你钱了吗?”
乐瑶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昭阳,明天是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做个复查……?”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吗?你不能找朋友陪吗?你当我很闲,是吗?”我机枪扫射似的说道,试图在气势上让她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在这个城市,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乐瑶你弄错了,我们是pao友,不是朋友……知道什么叫pao友吗?”
乐瑶不理会我,低声说道:“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你不来,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复查我不做了!”
我耐着性子说道:“你今天不就自己一个人去的,明天得更轻车熟路了吧。”
“我就是因为自己昨天一个人,才体会到有多恐怖!”
乐瑶的不依不饶让我有些抓狂,习惯性的暴了一句粗口。“我操你啊!……”
“操吧!孩子就是你操出来的,早知道我就该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抚养成人,告诉他:他爸就是一只禽兽!”
电话里随之传来了挂断的“嘟嘟”音。
……
“这逼事儿!”我点上一支烟,逮住自己脑门子一顿猛拍,两年了,我从来没有遇到像乐瑶这么麻烦的pao友,尽管她说的信誓旦旦,我也一样可以信誓旦旦的说:孩子不是我的!她说,这座城市就我一个朋友,更让我觉得她是讹我的,上个星期还见到她在微博上晒了一张和一帮人在酒吧疯玩的照片。
“人渣!”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女人一直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看着我,屋子里就我和她,骂我的无疑是她了。
“你听我讲电话了?”我不带情绪的问道,心中也不介意她骂了我人渣,因为我连自己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人渣。
“你现在还有30分钟的时间。”女人的语气比方才更加冰冷。
真是个麻烦的冷雨夜,今天将所有的现金给了乐瑶后,我身无分文,现在我能搬到哪里去?天高地广,竟没有了我昭阳的容身之地。
沉默片刻我对女人说道:“姑娘,你看着这外面风雨交加的,现在又挺晚了,今天晚上肯定是搬不了了!”
女人往窗外看了看,总算留了些余地问道:“什么时候搬?”
“明天吧。”
“几点?”
“下午一点之前。”我换了一副轻柔的语气说道,因为待会儿我有求于她。
她点了点头:“你先走吧,明天记得准时把东西搬走。”
我一动不动的坐着,半晌身子向她那边探了探,故意扭捏了一下说道:“姑娘……能借我点钱吗?”
她显得有些诧异,却决然的说道:“我没有借你钱的义务。”
“不借是吧?那你别指望我今天晚上会走了,我身无分文总不能去睡天桥吧!”我说着身子一歪,躺在了沙发上,又对她说道:“你可千万别动报警的念头,这事儿本来就是你和老李做的不仗义,你自己说,你们该不该提前通知我一下,至少让我先有个准备。”
她看瘟神似的看着我,更验证了她急于摆脱我纠缠的心,却出人意料的对我说道:“我没有现金。”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句没现金,彰显高端、大气、上档次,现在的有钱人是不太会往钱包里装现金,他们动辄几万的消费,钱包里能装的那点儿现金显然是不能满足的。
“姑娘,这是缘分呐,我也不喜欢往钱包里塞现金!”我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句实话,我钱包里是没怎么装过现金。
她没有理会我。
我又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卡借我用,我就刷一千,明天搬家的时候还给你,或者楼下200米远的地方有取款机,你要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打断了我:“密码6个零,明天下午一点之前,把你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银行卡,道:“没问题!”
其实我并不意外她放心的将银行卡交给我,我的电话,工作单位,人脉关系老李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或者这张卡上并没有多少余额。
……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我再次打量她,说真的,活过的二十多年中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别的女人不具备的气质,不过遗憾的是:我们似乎不那么投缘!
临走时,我半调戏,半认真的说道:“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同居,我会做饭,还会按摩,你工作一天累了,回到家我可以给你做全套服务,保证让你舒服……”
“滚!”她终于愤怒,一个抱枕带着制导似的精准的飞向了我。

第3章:我只爱你一个人 
撑着伞,我黯然离开了那套住了2年的小屋子,事实上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而我和那个女人提出同居的要求,并非戏谑或占她便宜,此刻我的心情就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丢掉了温暖的感觉,却没有人知道我有点想哭。
可是人要学会尊重现实,不是吗?当老李卖了这套房子,我的离开就已经是必然的了。
我在附近找到自动取款的地方,按照约定我从卡上取了1000块钱,又顺便查看了用户信息,这才知道那个美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叫米彩。
我很喜欢她的名字,米代表温饱,彩代表斑斓,人生如果有米又有彩无疑是幸福的,可这两样我都没有,我现在的生活只剩饥饿和黑白,所以米彩的出现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讽刺!讽刺着我的一无所有、穷途末路!
……
在长街的转角处,有一个旅馆,我住在了里面,在整夜风吹雨的肆虐下,我直到早晨时才恍恍惚惚的睡着,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看了看电话,发现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乐瑶打来的,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见我没有接听电话,又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早知道就该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然后用这个所谓我的孩子惩罚我一辈子。
我觉得有点搞笑,她不怕未婚先育做个单亲的娘,难道我还怕做一个徒有虚名的便宜爹嘛!显然她的抱怨没有给我造成一丝心理负担……
简单洗漱之后,我还是匆匆赶向了医院,之所以去,或许是因为仅存的一点儿善心,也或许是出于pao友之间的同情,到底为何,我也说不清楚,很多时候,人不见得有多了解自己。
来到妇幼医院,下了出租车,我便见到了撑着伞在医院门口等待的乐瑶。
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我,没有安全感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她向我走来。
我一肚子火,但想到她曾经在这里躺在手术台上面对冰冷的手术刀,我还是忍住了没发作。
乐瑶面色凝重的挽住了我的胳膊,又向自己的肚子看了看,一副她深爱着我,我却不怜惜她的模样。
我挣脱,终于不爽:“你大爷啊!……你老实和我说,你肚子是被谁睡大的?”
“你,昭阳!”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我瞪着眼对乐瑶说道。
“禽兽,你掐啊,要是昨天掐,一尸两命,今天你就上新闻头条,全国人民都知道有你这号禽兽!”乐瑶眯着眼睛对我说道,身子却和我贴的更紧了。
“你TMD有完没完了,我两个月前和你上的床,你怀了多久了?拍的片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乐瑶不理会我的质疑,语气却忽然柔软,带着深深的惋惜紧紧挽住我的胳膊说道:“昭阳,如果昨天不做手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管你叫爹,你得多幸福!”
我压住怒火将她推到一边,说道:“别玩了行吗?……你赶紧去做复查,走出这个医院门你就当我死了,永远别再烦我了!”
乐瑶低着头,半晌对我说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以后不烦你就是了!”
……
乐瑶做完复查在病房里打着吊水,我则家属似的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却始终不愿意说一句话,心里总觉得有些憋屈。
医生将我拉到病房的门外对我说道:“小伙子,你女朋友体质弱的很,还有轻微的贫血症状,流产后的调理一定不能马虎,要不年纪大了会留病根,待会儿我给你开些调理的药和保健品,你去二楼的药房拿药。”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只觉得昨天用米彩银行卡刷的1000块钱应该够拿药了。
拿着医生开的药单,我去了2楼,工作人员足足5分钟才拎了满满一方便袋的药和保健品递给我,随后扔下一句:“一共3016元,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我一愣,随即开口骂道:“这TM是什么仙丹要三千多?是不是觉得老子钱多,坑老子钱的!”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看着隔壁窗口刚刚买走药的男人对我说道:“看到没,人家刚刚买了8000块钱的保健品和药,你丫没钱,就别让你女朋友怀孕!”
“当凯子还当这么乐呵,傻逼!”我冲男人的背影骂了一句,又想起乐瑶人流后那虚弱无助的模样,忍住火气从钱包里拿出米彩的银行卡说道:“你给打个折,要不把16块钱零头给抹了。”
工作人员从我手中抽过银行卡,白了我一眼说道:“真新鲜,你见过会打折的医院吗?”
拎着从药房买来的药,我的心在滴血,这pao友当的可真贵!
……
我扶着挂完吊水身子虚弱的乐瑶走出了医院,雨却还在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也因为这场持续不停的雨而沉闷,让人压抑。
乐瑶依偎着我走了片刻,忽然出乎意料的问我:“昭阳,下个月有个剧组邀我到横店去拍戏,你说我去不去?”
“靠谱吗?”我不想刺激她的情绪尽量柔和的问道,实际上却对她去哪里拍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已经去试过妆了,导演和制片人都很满意,觉得我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成吧,你们做平面模特儿的,不都削尖了脑袋想往演艺圈里钻吗,是机会你就抓住了……对了,这是医生开的术后调理的保健品,你拿回去按时服用,待会儿我发信息告诉你怎么吃。”我说着将手中提着的方便袋向她面前递了递。
乐瑶没有接我递给她的方便袋,却凝视我许久,轻声说道:“我做平面模特儿只是阶段性的过渡,其实我是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的。”
“我操!难怪讹我的时候那么像模像样的,原来是专业的,我还真是有眼无珠啊,没认出你这个上戏毕业的高材生!”我一半讽刺,一半调侃的的感叹道。
乐瑶全然不理会我的咋呼,注视着我问道:“昭阳,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不漂亮我能睡你吗?”我盯着乐瑶反问,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并且是那种很接地气的美,眸子明亮,唇红齿白,又带点小性感,小迷人。
乐瑶点了点头:“昭阳,忘了简薇吧,等我成了女明星,我只爱你一个人!……”说完从我手中接过方便袋,风一样的离去。
……
我半晌回过神,一阵冷风吹过来,忽然记起和米彩约定了一点之前去搬家,现在已经一点半了,立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原来的住处驶去,路上又想起刚刚用米彩的银行卡刷了3016块的保健品和药,我和她说过只刷1000,现在欠了4016元,这么多钱我得怎么还?
想起米彩那张不苟言笑却美的过分的脸,我凌乱了!
第4章:撞了邪的周末 
等回到原来的住处已经快2点了,我付完了车钱,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心里也谈不上着急,反正是周末,迟就迟会儿,不过却头疼欠她的4016元,这会儿就算把我给卖了也弄不到这么多的钱。
来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下,我目瞪口呆,随之气的肺疼,我的行李竟然被搬到了楼道的走廊内,有些走廊内放不下的行李已经被雨水淋湿,其中包括一双很久前简薇送给我的黑色皮鞋。
我扔掉雨伞,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蹬蹬”向楼上跑去。
钥匙扭开了门的锁扣,抬脚就将门踹开,站在客厅里愤怒的骂道:“臭三八,你TM给我出来。”
连骂了三声却没有人回应,我抬脚踹开了她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门,屋里空无一人。
看着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房间,想起自己在外面淋着雨的行李,我心中的火烧的更旺,抬手就将她床上的被子摔到了地上,还不解气连席梦思都给掀翻了,枕头和毯子铺了一地。
……
歇斯底里后,我站在米彩的房间里点了一支烟,缓解着怒火。
米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外,手中拿着拖把和一只方便袋,里面装了不少生活用品,刚刚她应该是去超市了。
她怒视着我,我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将她揪进了房间,力道大的让她丢掉了手中的袋子和拖把,东西又撒了一地,刚刚还一尘不染的房间因为我的愤怒瞬间一片狼藉。
我将她拖到窗户口,打开窗户让她看着在雨中淋着雨的行李骂道:“你TM有病吧?为什么把我的行李扔在雨里?”
米彩挣脱了我,冷言说道:“你一点没来,我就找人帮你搬出去了,有问题吗?”
“被其他事情耽误了,晚来一会儿怎么了?”
“答应几点就是几点。”米彩寸步不让,眼神充满坚决的说道。
“你TMD不可理喻!”我火气更甚,抬手就做了一个要抽她的动作。
我原以为她会本能的做个躲让的动作,或者闭眼,没想到她依旧冰冷的看着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放下了抬着的手,眯着眼睛对她说道:“你给我把东西原原本本的搬上来,我假装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不去。”米彩美目中隐有泪光,却坚决的对我说道。
我点头:“你不去是吧?……”
话音刚落我将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带着发泄和报复的快感全部从窗户口扔了下去。
风雨中,落下的被子和毛毯看上去是那么的飘零和无辜,又好似一道道被无情揭开的深深浅浅的伤疤,我看的有些失神,有些后悔,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如此的对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或许是那双落在雨中的黑色皮鞋刺激了我,我心中一阵阵抽搐,在雨水落在黑色皮鞋的残影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和简薇死透了的爱情。
……
被子和毛毯终于在上下的交替中落在了地面上,我有些心虚的对米彩说道:“现在咱们扯平了!”
我的话音落下后,泪水从米彩白皙的脸上落了下来,她咬着嘴唇看着我。
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子,愧疚感忽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却仍瞪着眼对米彩说道:“我知道你不爽我,看不起我,是的,我是穷,没出息,但这绝对不是你可以不尊重我和我行李的理由,你是女人,今天我和你发扬一下绅士风度,扔的是你的被子和毛毯,下次我连你人一起扔下去!”
说完我又从钱包里抽出昨天她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道:“卡里我一共取了4016元,现在我是没钱还你了,不过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的。”
泪水在米彩的眼睛里打着转:“混账,你们所有人都是不信守承诺的混账……”
我意外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才说道:“我走了,欠你的钱一定会还给你,虽然晚了些兑现承诺,但并不是你所认为的不信守承诺。”
米彩没有回应我,依然怨恨的看着我。
……
我离开了,我不知道米彩是不是还在哭,但却知道待在那个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里一定很不好受。
可正如她之前骂我的一般,我的确是个人渣,也是乐瑶口中的禽兽,禽兽似的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人渣似的随性妄为!
拦了辆出租车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一个能避雨的路边凉亭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我现在身上剩下的钱也不够去租房,住宾馆更不是长久之计,而我唯一愿意去借钱的方圆,也因为我昨天的不听劝,对我有诸多脾气,暂时拒绝和我联系了。
是的,这些年我只会找方圆借钱,我把他当交心的朋友,从来不介意将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现在他面前,而别人,我不会。
我好似忽然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
点上一支烟,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我有些失神。
我的生活不该如此,可这两年我却像这座城市中的那群沉默伫立的楼一样孤独、无助的活着,这一切全部源于那个女人,我明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牵住她的手,可依旧固执的跳不出,离不开她的温柔。
风吹的我有点冷,我从编织袋里找出一条围巾给自己系上,终于挡住了些没完没了往我胸口灌的冷风。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就坐在凉亭里重复发呆和抽烟这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直到天色渐暗,才真正有了渴望被拯救的心情。
骤然响起的电话,让我一惊,抹了一把脸,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电话是板爹打来的。
板爹是我爸,为人古板、木讷,在一中小型国企的采购科工作了15年,进去的第一年就是副科长,15年过去了,他竟然惊天地泣鬼神似的没能把那个副字给拿掉,这还不算什么,更牛逼的是:明明采购科是一个可以捞油水吃回扣的部门,15年硬是没见他收过一份礼拿过一分钱回扣,这份铁板似的操守,让他的同事纷纷私下尊称他为板科,总算摆脱了副科的头衔,于是我也在17岁那年与时俱进的改称他为板爹,但他一直误以为我喊的是“俺爹”。
接通电话,我听到了板爹木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他对我说:“昭阳,我马上到苏州了,明天早上有个展会要参加,今天晚上到你那儿住一宿。”
我顿感苦逼,这个周末实在是撞了邪了,怕什么来什么,打死也不能让板爹知道我混到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他虽古板,不代表没脾气。
我心念急转:“板爹,你自己在车站附近找一个宾馆住成吗?我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吃饭,时间肯定不会短。”
“你吃你的,钥匙你不都放在门框下面的吗,我进的去。”
“最近贼特多,没放。”
板爹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就等等你,吃完饭别疯玩,早点回来。”
“板爹,你看你坐了半天车,估计累的够呛,你就近找个宾馆住得了,你来我这儿还舍不得打车,这会儿又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你那胳膊腿儿也不经挤!”
我百般推脱板爹也不着急,最后说了一句:“你妈给你织了件毛衣我给你送过去。”
……
听着“嘟嘟”的挂断音,我愣了一愣,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肩上扛着行李袋,手中拖着行李箱向路边跑去,张望着等待出租车,这个夜晚我还得住回那套现在已经属于米彩的房子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非住不可,要是让板爹知道我现在的境遇,非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第5章:暂且等等 
风雨中,我打车回到那个住了2年的破旧小区,下了车,下意识的张望米彩的那辆奥迪Q7有没有停在楼下。
很幸运,车子不在,更幸运的是:房子的钥匙我还没还给米彩,我很乐观的想道:反正板爹就住一宿,要是今天晚上她不回来,一切不就有惊无险的摆平了么。
我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子,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的行李放回原处,又铺好了床铺,这才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等待着板爹的驾临。
大约一刻钟,一辆从长途汽车站发车的公交车缓缓驶来,我仰着脖子张望着,果然看到了提着公文包从车上走下来的板爹。
我冲他招手喊道:“板爹,这边。”
板爹有些意外的来到我身边,问道:“你不是和同事去吃饭了吗?”
“吃饭是小事儿,你来是大事儿,我分得清轻重。”我说着从板爹手中接过公文包替他拎着。
板爹沉默,随我向小区里走去。
我抱怨道:“板爹,你这都是公费出差,下次你来我这儿直接打的成吗?又不是不报销!”
“公费也是钱,省一点是一点儿。”板爹言语严肃。
“咱们政府几万亿外汇储备在美利坚存着呢,不差你这点儿打车的钱!”
板爹没有言语,显然不愿意与我做价值观上的争论,他一直这样,只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来不愿意解释,好似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然后在这个独立的世界里做了15年的副科长。
……
回到屋子里,板爹从除公文包外的另一只包里拿出一只不锈钢饭盒对我说道:“这是我上个星期钓的野鲫鱼,你妈给煮了,让带来给你吃,你想吃的时候热热就行了,不热也行。”
“咱今天晚上就给吃了吧。”
板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和同事吃过了吗?”
“这不你来了吗,吃一半就回来了。”说完又赶忙打岔:“对了板爹,我妈酿的糯米酒你这次带了么?”
板爹点了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只原来装橙汁的瓶子,里面装的正是我喜欢喝的糯米酒。
我和板爹一人倒了一杯糯米酒,吃着煮好的鲫鱼和花生米,等着电饭锅里熬着的白米稀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有些心不在焉,生怕米彩会突然回来,吓到她不要紧,要是在板爹面前露了馅,我就可以去死了。
……
一杯糯米酒刚下肚,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随其后听到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我有点慌了神,看了一眼板爹,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门。
门被打开,果然是米彩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倒是板爹没太大反应,只把米彩当作与我合租的人,也或者当成了女朋友。
没等米彩开口,我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关切的问道:“你喝酒了吧?我扶你进屋……千万别谢我,大家合租在一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嘴上说的客气,却以一个板爹看不见的角度,抬手捂住米彩的嘴,几步把她推进了她的房间里。
“人渣……你放开我!”米彩挣扎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别叫唤!”我压低声音说道。
米彩又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傻子都知道她是要找警察收拾我,我这行为的确够得上私闯民宅的罪行了。
我从她手中夺过手机,将她按倒在床上,骑在她身上防止她继续挣扎,也管不上这是一个多么流氓的姿势。
我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你TM别叫唤了,让我爸听到,我就死了!”
米彩根本不理会我,表情惊恐,本能的抬手死死揪住我的头发。
我疼的要崩溃,龇牙咧嘴却不敢吭一声:“你丫轻点,头快被你揪秃了!”
“人渣……”被我捂住嘴的米彩喊的含糊不清。
我怒言:“我TM就是一人渣……!”
随后又低声说道:“但在我爸眼里不是!他有高血压,要是知道我混的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非给他气背过气了……大姐,你就当可怜我,对付一晚上,他是来出差的,明天早上就走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来烦你!”
米彩总算停止了挣扎,松开了我的头发,但一双美目依然带着憎恨和厌恶瞪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捂住米彩嘴的手,这一次她总算没有再叫喊。
我长舒了一口气,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还骑在米彩的身上,刚带着歉意准备起身时,米彩身子一扭,重重一推我,我“咣叽”一声直直从床上栽了下去。
“昭阳,你在里面干嘛呢?”板爹听到动静,问道。
我忍痛,道:“撞柜子上了……”
板爹没再追问,米彩终于带着报复后的似笑却怒的表情看着我。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我爸真有高血压,经不起打击,你给我待在房间里不许出去!”
米彩不答应也不否定。
我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她依然不言语,我只能自我安慰的当她默认了,又恳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带上房门向屋外走去。
……
来到客厅,板爹已经去厨房盛了3碗米粥,对我说道:“昭阳,去给那姑娘送一碗稀饭,喝了酒更要吃点东西,不能忍饿。”
“你让她休息吧。”
我话音刚落,米彩便从房间里拎着手提包走了出来……
以我之前的总总恶行,米彩就是把我剐了都不过分,这个时候在板爹面前揭露我,正是报应了我。
正当我紧张的有些腿软的时候,米彩却目不斜视的向门口走去,看样子今天晚上她打算把这个屋子留给我了。
刚准备松口气时,一向木讷的板爹却对还没走出门外的米彩说道:“姑娘,给你装了碗稀饭,趁热喝了吧。”
我巴不得米彩赶紧走,连连对她使着眼色,却不想米彩看着我,然后竟然冲板爹点了点头道:“谢谢叔叔。”
……
刚刚还以命相搏的两个人,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喝起了稀饭,我始终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嫌疑犯,一声不吭,却时刻提防着米彩说不该说的话。
我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米彩,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要和板爹告发我的意思,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板爹向来木讷不喜说话,吃饭也比别人专心许多,所以他最先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对我说道:“你这边有人住,我去住宾馆。”
我看了看米彩对板爹说道:“板爹,你别走了,回头和我睡就是了。”
“最近打呼厉害的很,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影响你睡觉。”板爹摇了摇头道,又从袋子里拿出毛衣递给我:“你妈给你织的毛衣。”
我接过来看了看,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织了两件?”
“等你以后处对象了,给你对象穿,家里织的毛衣厚实!”
我有些无奈,我知道板爹和老妈又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我赶紧找女朋友了。
我看了看还在喝着米粥的米彩,调戏道:“天冷了,待会儿送你件毛衣啊!”
米彩瞪了我一眼,终究没有在板爹面前发作,我却心里暗爽。
……
临走时板爹又从钱包里数了3000元向我面前递了递,道:“拿着。”
我浑然不在意的笑道:“你给我钱干嘛,我又不缺钱!”
板爹将钱塞到我手上:“你是我生的,你什么特性我有数的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用钱要有规划……抽空去把水电费交了。”说完往地上那张前几天落下的水电催款单看了看。
我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我真的不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儿子,我又将钱塞回到板爹的手上:“我真不用,我妈身体不好,你留着给她买些保健品,我下个星期就发工资了。”
板爹没有多说,将钱放在桌子上,又看了看米彩,独自向门外走去。
……
我追上板爹将他送到楼下,一直沉默的他对我说道:“刚刚那个姑娘不错,长得不错!”
我拉住板爹,看向旁边停着的Q7说道:“板爹,赶紧收起你的幻想,她不是我的菜……看到那车没,就是她的车。”
板爹随我的目光向红色的Q7看了看,面色疑惑,我想他也诧异为什么米彩开着这样的车,却住进了这么一个陈旧的地方。
板爹最终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沉默,他无奈于我糟糕的现状,其实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已经真实的处在了一个需要用金钱证明爱情的时代,所以我让他收起幻想,我自己更不愿意去幻想!
这个夜晚板爹最后给我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后,在雨中撑着伞离开了。
看着雨中他已经年迈的背影,我在这句话中读到了他的期待,他期待我好好工作,好好娶个姑娘,好好让他抱个孙子……可是板爹,我正活在自我的无奈和挣扎中,活在现实的沉重和拉扯中,那许多个待实现的好,暂且等等!……可好?

第6章:他们要结婚了 
回到住处,米彩的一碗粥已经快喝完,我的那碗没喝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我从板爹留下的袋子里拿出两只咸鸭蛋,递了一只给米彩道:“尝尝。”
“我快吃完了。”认识的两天以来这是米彩第一次用正常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笑了笑,道:“再吃一碗嘛,白米粥又不会吃胖。”
米彩没理会我的建议,却说道:“你爸已经走了,你也可以搬走了。”
我看着窗外的风雨交加和米彩商量道:“今天不搬了,我再住一晚,行吗?”
“不行。”米彩坚决的说道。
我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言:“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懂不懂吃人的嘴软,你给我把刚刚吃的粥吐出来,我立马搬。”
米彩闪着美目看着我,被我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弄得哑口无言。
我又放柔了语气对她说道:“大姐,我今天来回折腾了一天了,这会儿浑身没劲儿,求你放我一马行吗?”
“人渣,谁是你大姐!”
“小姐……小姐行了吧?”我连忙说道,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明天,明天下班了我准搬!”
米彩半晌终于松口对我说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当然,明天准搬!”
米彩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碗向装着白米粥的电饭锅走去,随即又给自己装了一小碗。
“你不是不吃了吗?”
米彩瞪了我一眼说道:“反正已经吃人的嘴软了,不差多吃一碗吧。”
我摇头叹息:“唉!人就是这么堕落的!”
虽调侃,却将咸鸭蛋剥好壳递给了米彩,她也没拒绝,于是两个人在奇怪的气氛中继续吃着。
……
吃完饭我将板爹留下的3000块钱递给了米彩:“先还你3000吧,剩下的我下个星期拿了工资还给你。”
“给我了你还有钱租房吗?……以后一起还吧。”
“这是你为我考虑的啊,可不是我存心不还你钱。”我说着将钱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只要你赶紧搬走,其他都无所谓。”米彩说着又喝一口粥,似乎很喜欢这粥,的确板爹熬粥的手艺堪称一绝,原本最平常的米粥,他却能熬出家的味道。
“我又不是瘟神,你没必要这么嫌弃我吧!”我感叹道。
“以你的品行,难道让我喜欢你?”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或许我真的品行不端,也或许她对我有点误解,但是这不重要,我更没必要澄清或者解释,因为明天下班后,我们就将划清界限。
我一口喝掉了碗里的粥,然后盯着米彩看,此时她穿着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黑白格的铅笔型休闲裤,一头微卷的中发,更让她极具气质,却显得单薄。
我拿出板爹留下的针织毛衣装模装样的在米彩面前比划着,半晌叹道:“天凉了,有没有觉得这件毛衣很适合你?”
米彩皱眉:“怎么,你还想让我拿你的手短么?”
“真的,特别适合你……如果你愿意让我继续租这间屋子,我不介意送给你,我爸都说了,这毛衣是我妈亲手织的,厚实,冬天挡风还温暖!”
“无福消受。”
我笑了笑将毛衣递给她:“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租也送给你了,我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这么好的毛衣放在我身边也是浪费,就算我为自己昨天的无理向你道歉。”
我表情极其真诚,米彩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接过了我递给她的毛衣,对我说道:“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对你爸好一些,别再欺骗他,让他操心了。”
“接受道歉和对我爸好一些有逻辑上的联系吗?”我诧异的问道。
对于我的质疑,米彩气愤的说道:“你真的很人渣!”说完将毛衣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推开门离去。
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有点弄不懂米彩的突然气愤,坐着想了许久才明白,或许她暂时接受我的道歉,甚至破例让我再住一夜,只是出于对板爹的同情,对于我她还是很无感和厌烦的,在她眼里,我玩大了女人的肚子,欺骗了自己的亲爹,又粗暴的对她且不信守承诺,不是人渣是什么?
这个夜晚米彩没有住在这间屋子里,我想:她在这座城市肯定还有其他的屋子,只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里呢?
我绞尽脑汁也未能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况且这和大千世界的无奇不有比起来也不算太稀奇,所以没必要去追根究底,就当是一种富人的行为艺术。
其实很多时候我蛮喜欢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因为真相可能意味着痛苦,得到才有可能失去,所以不明真相就没有痛苦,得不到也就不会有失去了。
……
次日来到公司,开完企划部每周例行的周会之后,我和方圆并肩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另一个同事赵里。
我点上一支烟叼上,向他招了招手:“过来赵里。”
赵里警惕的看着我:“干嘛?”
“听说你喜欢户外运动?”
“嗯啊,是很喜欢!”
我笑了笑,道:“我有一套专业的户外运功装备,买了也没怎么用过,便宜卖给你了。”
“你又不喜欢户外运动,买户外装备做什么?”赵里颇疑惑的问道。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都没用过,和新的一样,赞的一逼啊!始祖鸟的,便宜你小子了,一套2000卖给你。”我勾住赵里的肩膀说道。
“真的?”赵里喜出望外的问道。
我不耐烦道:“必须真的啊,你速度给钱,回头我让方圆明天带给你,买了一直在他家搁着呢。”
赵里从钱包里数了2000块钱递给我,叮嘱道:“明天记得带给我啊,正好下个星期周末去攀岩用的上。”
我将钱塞进兜里,道:“你自己和方圆说。”
赵里又对不远处,一直心不在焉的方圆说道:“方圆,明天记得把昭阳放在你家里的那套户外装备带给我啊。”
方圆回过神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户外装备?”
“就是昭阳那套始祖鸟的啊,他卖给我了。”赵里耐心的解释道。
我猛吸一口烟,立刻向洗手间走去,身后的方圆破口大骂道:“TMD,卖毛线啊,那是我的!”
又听到方圆无可奈何的对赵里说道:“行了,别委屈了,我明天带给你。”
……
在洗手间抽完烟,我回到办公室,方圆的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带着防辐射眼镜,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我打开电脑,趁机子启动的空隙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又和方圆搭话:“还在忙GUCCI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企划案呢?”
方圆也不和我计较刚刚的事情,叹道:“是啊,忙了快一个星期了,招商部一直等着我们这边的企划案和GUCCI的代表谈判呢!”
我应了一声,没再追问,我和方圆是两个极端,他是工作中的拼命三郎而我一直得过且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造成的结果是:同样工作两年,方圆已经是企划部,文案企划组的组长,而我依然在最底层混着。
方圆忽然停止敲击键盘,用一种心事重重的眼神盯着我许久。
“怎么了?”我问道,对于方圆的奇怪举动我有些疑惑。
方圆终于说道:“前两天看你心情不好,有件事情我也没和你说……我和颜妍下个星期要结婚了。”
“终于结婚了啊!”我下意识的叹了一句,随之心痛的一阵阵抽搐。
当初方圆能够认识颜妍完全是因为我和简薇,颜妍是简薇的闺蜜,我和方圆是铁瓷儿,在我和简薇恋爱后,为方圆和颜妍提供了认识的机会,随后他们也坠入了爱河。
大学的几年,我们四人经常一起活动,建立了更深的友谊,好几次开玩笑说起过,毕业后一起结婚。
方圆和颜妍修成正果走上婚姻的殿堂是天大的喜事儿,但也将我的伤痛和孤独赤裸又无情的暴露了出来……我终究未能和简薇将爱情持续下去。
有时候人的痛苦,其实是来自于对比……但此时除了在痛苦、孤独中羡慕、祝福方圆和颜妍,我还能做些什么?
往事终将化作尘埃,风却吹不散,落在心上,蒙的自己的世界一片死灰。
我对方圆笑道:“哥们儿的喜帖呢,速度拿来。”
方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喜帖递给了我,我打开,喜帖的照片上,方圆和颜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沉默许久我向方圆问道:“你们结婚简薇会回国吗?”
“你知道的,自她从洛杉矶搬到纽约后,就联系不上了,不过前些天颜妍给她发了电子邮件,还没回复,回不回来,谁都说不准。”
“哦,是吗?”我平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和方圆说话,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按着,眼睛却看着屏幕一阵阵失神。


第7章:孩子本来就是你的 
我这一整天都过的恍恍惚惚,直到黄昏的阳光慵懒的映在透明的玻璃上,我才发觉该下班了。
隔壁桌子的方圆依旧忙碌,我有些清闲,又去卫生间抽了一支烟,等待下班。
回来时,颜妍坐在了我的办公椅上,看样子是来等方圆下班的。
我调戏颜妍:“颜妍,你的臀部又丰满了,我椅子都快装不下了!”
“死样,没个正行!”颜妍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挑眉对着颜妍笑,其实她是个美女,很性感的那种,尤其是臀部,浑圆、挺翘,两条腿却修长,身材又高挑,组合在一起,简直是完美的搭配,如果走在街上,看背影,看曲线,最美那个绝对非颜妍莫属。
我来到方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那个企划案的大框架你做出来了吧?”
“整体思路和框架都做出来了,就差后面一点文字说明了。”方圆应道。
“那剩下的我来做吧,你先下班,别让颜妍等你。”
颜妍用双手按着我的脸高兴的说道:“昭阳,你太来事儿了,你不知道我们待会儿有多少事儿要忙!”
“结婚嘛,要忙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我说着拿开了颜妍按在我脸上的双手。
方圆终于舒展了一下身体,起身对我说道:“那行,我马上还得和颜妍去婚庆公司一趟,婚纱店那边也要跑……你有什么疑问,我们随时电话沟通。”
“放心,忙你们的去吧。”我说着在方圆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方圆很快收拾好东西,颜妍挽住他的胳膊,临走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道:“昭阳,我们公司的楼要开盘了,你要买的话我帮你争取个内部价,一个平方能便宜1500块钱!”
颜妍是本市某个房地产公司的销售部主管,她能弄到的内部价绝对是有吸引力的,一套房子下来至少省十来万,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买房的能力。
“以后再说。”我应了一声。
方圆问颜妍:“这次开的是哪个盘?”
“中远生态城二期。”颜妍回道。
方圆将公文包放了下来,面色认真的对我说道:“昭阳,买吧,这个楼盘真不错,错过这个机会下次不知道还得等多久呢,而且以后房价肯定还得疯涨!”
“买什么买啊,我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和颜妍那儿还有几万块钱的存款,先借给你用,你再回去让板爹想想办法,凑个首付的钱应该没问题吧?”
“你俩还有房贷、车贷要供着,这马上还要结婚,哪儿不得花钱啊,真不用操我的闲心了。”
颜妍又说:“我们两个人还房贷、车贷也轻松,昭阳,你先把房子买了,以后找女朋友也方便,我们真不想看你这么混着,急人,真急人!”
“你们的贷款两个人还,是轻松!但你们想过我买房子以后贷款怎么还?我TM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还个屁贷款啊!……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马上天都黑了。”我催促方圆和颜妍离去。
颜妍和方圆对视一眼,皆轻声叹息,又看了我一眼,才离去。
……
站在落地窗前,我看到公司楼下,颜妍挽着方圆的胳膊向他们刚买的那辆白色的马自达6走去,心中滋味莫名。
我和方圆、颜妍同是苏州大学毕业的,他们已经在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马上又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我有些不懂,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这是上天和我开的玩笑,还是我把自己给作践了。
孤独的眺望中,我不禁想:如果我和简薇没有分手,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
晚上9点,我终于做完了方圆留下的企划案,舒展了一下身体,端着杯子向员工休息间走去,我准备去喝下班前的最后一杯咖啡。
失神的听着咖啡液体从咖啡机里落进杯中的声音,好似一阵温柔的呼唤,于是连欲望都没了躲藏的地方。
猛饮一口咖啡,看着窗外厚重的夜色,挣扎的霓虹灯,真想抛却了这具疲倦的肉身!
……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看了看,竟然又是乐瑶的。
接通电话,乐瑶声音虚弱的对我说道:“昭阳,你在哪儿呢?”
“加班。”我情绪不明的回应。
“你来帮我洗衣服行吗,我手沾不了水。”
“我操你啊,没洗衣机吗?我在烦躁中怒问。
乐瑶声音疲惫的说道:“你来操吧。”
我有些无语,半晌说道:“我的重点是洗衣机,不是操你!”
“有些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
“那你拿去干洗,我上一天班,累的孙子似的,没精神去。”我坚决拒绝。
“内衣、内裤总不能拿去干洗吧?”
“你丫疯了吧,让我给你洗内衣、内裤!”
“昭阳,我刚做完手术,手真的不能沾水,你就不能怜惜我一下吗?”乐瑶哽咽道。
“我知道你是上戏毕业的,求你别和我演了行吗?”
乐瑶真的哭了出来:“我为你怀了孩子,你就这么对我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又知道我心痛的要死吗?”
“你和我演琼瑶戏呢,还排比着问!”
乐瑶泣不成声:“昭阳……你这头禽兽……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我被乐瑶弄的实在没辙:“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去还不行吗!”
乐瑶的语气瞬间转为平静:“赶紧来吧,我等你!”
听着电话里挂断的“嘟嘟”音,我忽的觉得:要是乐瑶混不到影后级别,绝对是演艺圈的有眼无珠,这演技简直神乎其神!
学表演的人真可怕,学表演的女人更可怕!
……
离开公司,站在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忽然想起答应米彩下班后去搬家,这会儿已经快9点半了!
“不会又把我东西给搬出去了吧?”我嘀咕了一句。
出租车已经在我身边停下,我想了想:反正已经失约,先去把乐瑶的衣服给洗了,至于搬家的事情,待会儿回去再说。
大约15分钟我来到乐瑶住的单身公寓,站在门口狂按门铃,以发泄被强迫而来的不满。
乐瑶穿着睡衣,怀里抱着一只布偶,面色憔悴的给我打开了房门,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原本准备好的恶言恶语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只是抱怨道:“你就是一事儿妈!”
“你要不睡我,就没这些事儿。”乐瑶说着身子一侧,示意我进去。
我没心思和乐瑶斗嘴,走进屋内向她问道:“衣服呢?”
“在卫生间的脏衣篓里。”
我来到卫生间,顿时吓了一跳,两个特大号的脏衣篓里竟然塞满了衣服,我怒道:“你丫是不是故意攒了一年的衣服,来虐待我呢?”
乐瑶没有理会我,客厅的电视机声音却开的更大了。
我气的肝疼,但还是咬牙将脏衣篓的衣服全部倒了下来,能用洗衣机洗的放了一堆,需要手洗的放了一堆,内衣、内裤又放了一堆。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洗衣机一起作业,足足忙碌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一堆衣服给洗完。
端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阳台又一件件的帮她晾上,全部搞定后,才站在阳台点上一支烟,缓解刚刚的疲劳。
乐瑶端着一个果盘来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吃不吃?”
“没食欲。”我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乐瑶抽出了我指缝中的香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很轻的说道:“昭阳,杂志上说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洗内衣、内裤,一定是一个温柔、可靠的好男人。”
“滚蛋好吗,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洗!”
虽被我骂了,乐瑶还是挽住我的胳膊依偎着我的身体问道:“那你有没有帮除我以外的其他女人洗过?”
“没有。”我不耐烦的回道。
“简薇也没有?”乐瑶追问。
“你烦不烦,罗里吧嗦的问的什么鸟问题!”我说着推开了乐瑶。
乐瑶早已经习惯了我的这种态度,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穿上外套,对她说道:“我走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乐瑶拉住了我:“我不许你走。”
“你起开。”我一抬胳膊甩掉了乐瑶死死拉住我的手。
乐瑶又挡在门口,道:“你先别走,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我,道:“给你的,卡里有一万块钱,我知道这次你花了很多钱。”
我一愣,道:“你哪儿来的钱?”
“和剧组提前预支了些。”
“你这是良心发现了么?”
乐瑶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孩子本来就是你的……我说过,我只想看到你愿意负责的态度,你花掉的钱,我当然会还给你了。”
乐瑶的表情越认真,我越觉得她是在演戏,她在我眼中,只是那种喜欢沉迷在灯红酒绿中的女人, 她嘴里的责任是根本不可靠的,这点我也一样,所以我太了解了。
她之所以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或许只是一种空虚后的寄托,也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这种怪异的寄托很难用言语解释清楚,但活在这个糜烂圈子中的人都明白……我们看似潇洒,心却是空的!
……
最终我也没有要乐瑶的那张卡,尽管很缺钱,至于为什么不要,我也不太说的上来,或许在我的心底是同情乐瑶的吧,嘴上骂她,但在她需要的时候,还是会帮她。
不管她看上去多么的光鲜亮丽,可背后的空虚,我懂,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唯一的区别:有朝一日她可能真的会在演艺圈名声大噪,而我注定平凡且孤独的过着!
……
离开乐瑶的住处,我立刻打车向自己曾经的住处驶去,真希望米彩别再因为我没遵守约定,把我的行李搬出去,我也不想加班,也不想被乐瑶缠着去洗衣服!可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意外让我无可奈何。


第8章:给你的惩罚 
车子驶进那个陈旧的小区,我先按下车窗,观察自己的行李有没有被米彩给搬出来,结果让我满意,尽管我没有遵守约定,但楼下并没有我的行李,看样子我上次的警告凑效了。
一路轻飘飘的上了楼,打开门屋内却一片漆黑,往米彩的房间看了看,门缝里也没有一丝光,原来今天晚上她并没有回来,难怪楼下没有看到她的车子,难怪她没把我的行李搬出去。
不回来也好,今天晚上又可以蹭着住一夜了,或许这是一天行将结束时上天给我的唯一安慰。
简单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关掉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世界忽的就安静了下来,我以为这个状态下我很快就可以进入到睡眠中,可是一些片段却冒冒失失的进入到我的脑海中。
这些片段全部有关于过去,回想过去,又将现在的空虚和落魄给扯了出来,我不懂,为什么方圆和颜妍能够在毕业后坚持走下去,最后结婚,而我和简薇却如此黯淡的收场,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真的希望简薇能够亲口告诉我,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竟然成为奢望!
于是我在不明不白中痛苦了2年,糜烂了2年。
……
我重重抹了抹自己的脸,从床上坐起,枯坐了许久,下床从柜子里找出那把尘封许久的吉他,我想唱首歌,送给自己……送给简薇。
用调音器调好音,拨动弦,那曲应豪的《迷途》从嘴里哼了出来。
“这繁华谁能看得清,再一次,眼迷离;这喧嚣谁能躲得及,再一次,侵蚀你;这往事谁又曾提起,再一次,忘却你;这来世谁还会相遇,再一次能爱上你我迷了路,找不到地图,这感情的路走的好辛苦;我迷了路,找不到退路,这世界怎么变得那么的麻木;我迷了路,找不到来时路,这身旁的人都形同陌路;我迷了路,在原地踏步,而你的心已飞到了远处……”
唱到最后一句时,我的眼角传来了温热感,我迷路了,真的迷路了,我以为这两年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却在一张叫爱情的地图上原地踏着步,可她的心却飞到了远处……
点上一支烟,刚吸一口,门骤然被敲响,吓的我差点扯断吉他弦,家里不是没人嘛!!
门外传来米彩的声音:“如果你很有唱歌的兴致,麻烦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这儿可是居民区。”
我穿上拖鞋,打开房门,米彩穿着吊带睡衣站在我面前,凹凸有致的身材堪比颜妍,俏脸在朦胧的灯光下却如此的安静,这让她的气质无与伦比。
“你刚刚没听到我唱:我迷了路吗?都迷路了还找的到没人的地方嘛!”我似笑非笑的说道。
“强词夺理!”
我没理会米彩的不满,问道:“你怎么在家里?”
“我一直在。”
“楼下没看到你的车啊!”
“停在对面的空地上了。”
“难怪!”我感叹一句,立马想把门关上,生怕米彩和我提搬家的事情,现在已经快深夜一点了,我能搬到哪儿去。
米彩双手推着门,不让我得逞。
我怒视她问道:“你不会真打算这会儿让我搬出去吧?”
“不是。”停了停米彩又说道:“你不是想唱歌又迷路了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尽情发泄。”
“真的?你有这么好?”我警惕的问道。
“反正已经被你吵的没有睡意了,如果你还有兴致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听众。”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声音不错!”
我觉得这是米彩主动想和我修复关系,或者她被我的歌声给惊艳到了,也或者她可怜我这个颓废的男人,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我觉得自己可以答应她这个要求,因为我也失眠了,那就一起疯吧!
……
片刻之后,米彩换好了衣服,我穿着睡衣,脚踩拖鞋,手抱吉他和她一前一后向楼下走去。
米彩开来了自己的车,我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豪车倒不是没坐过,不过Q7却是第一次,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没等我系上安全带,米彩已经重踩油门,Q7强劲的背推力,差点没把我撞死在车玻璃上。
“这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想一具尸体坐在你旁边?”我摸着被撞的生疼的脑袋冲米彩怒道。
“谁让你不系安全带的,不遵守规则的人,活该被撞!”米彩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手指着米彩愤怒却无可奈何的说道:“你TM就报复我吧!”
米彩根本不理会我,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开着车。
……
大约二十分钟,米彩真的带我来到一处完全没有人会来的郊外荒地,她停下车,拉上手刹,最后熄火对我说道:“这儿没人,尽情唱吧。”
“车上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那你下去唱。”
“你当我二傻啊,待会儿你要把车开走,我到哪儿喊冤去。”我警惕的说道,自从她刚刚故意趁我没系安全带忽然启动车子,我就怀疑她没按好心。
“你废话真多!”米彩说着松开了安全带,率先下了车,一副她君子坦荡荡我小人长戚戚的模样。
我也下了车,与米彩并肩站着,看着天空才发现:这个夜晚的天气不错,月朗星稀,空气也不错,我有了一种终于躲开喧嚣的感觉。
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倒是真的感谢米彩有这样的兴致带我来到这个安静的地方,我需要宣泄,宣泄心中的诸多不快和对现实的不满。
拨动吉他弦率先唱了一首金武林的《变形记》。
一曲唱罢,米彩出人意料的给我鼓掌问道:“你也喜欢严肃音乐吗?”
“YES,如果乐器多一点,唱起来更有感觉。”我说道,也有些诧异米彩竟然知道这首歌,要知道严肃音乐是非大众的,艺术性和学术性都较强,无论是演唱者还是欣赏者都需要一定的审美能力。
米彩点了点头,道:“你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草包嘛!”
“以貌取人才是你狭隘。”
米彩并不计较我和她的争锋相对又对我说道:“请继续。”
我放下吉他对米彩说道:“你应该挺懂音乐的吧,会玩吉他吗?来一首。”
“说好我做听众的,你继续吧。”
我点头,在这样一个黯淡的夜,无边的旷野中,有一个美的过分的女人愿意做我的听众,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这么一想我忽然更内疚之前那么粗暴的对米彩,其实她对我还是蛮不错的,又是借我钱,又额外的收留我住了一夜,现在又陪我宣泄郁闷,或许我的粗暴脾气真的该改改了!
一阵冷风吹过,米彩下意识的掖了掖有些单薄的衣服。
我有些不忍的对她说道:“你上车吧,我自己发泄、发泄就成。”
“你确定?”
我点头。
米彩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却没有完全与我隔离,她按下车窗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我,好似很期待我的下一首歌。
我拨动吉他弦又唱了一首,正在投入中,身后的车子突然启动,我猛然回头,米彩已经系上了安全带。
她似笑非笑的对我说道:“你的声音真的很不错……不过我得先走了,这是对你不信守承诺和粗暴无理的惩罚。”说完车子向离弦的箭一般冲破了夜的黑幕。
“我操你啊!”我摘下拖鞋就向她的车砸去,却砸的不痛不痒。
“你大爷的,你个三八,我TM知道你就没按好心……利用我的同情心,你小心天打雷劈……我操啊!我和你没完!”我急的打着转,语无伦次的冲着已经消失在我视线中的米彩骂道。
……
我这人向来和谁都自来熟,容易信任也不喜欢防备,落得如此下场,真TM活该!!


第9章:以德报怨 
米彩以时速100码行驶了20分钟将我带到这里,那么意味着我现在离住处至少30公里远,我有点想死,怎么最近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全部被我给摊上了!
从地上捡起拖鞋,我掖了掖衣服,抬头看了看,好在北斗星还再闪烁,找到那颗最亮的玉衡星,确定东南西北后,我向远处那片模糊的灯火闪亮走去,好似一场寂寞的逃亡。
足足半个小时,我终于看到一条有车子往来的路,定睛一看,真想掐死那个恶毒的女人,眼前正是苏州和无锡交界段的沪宁高速。
……
折腾到快要黎明时,才被一个好心的过路人开车带到了市区,我又打的驶往住处,最后因为没带钱包,连车费都没付,把没抽完的半包烟扔给司机师傅就跑了。
进入小区内,我愤怒的火焰开始燃烧,我想和米彩谈谈,不谈人生,不谈理想,就谈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回到屋子里,我将吉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来到米彩的房门前,抬手一顿发泄似的猛敲:“耍我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发亮的天空,又纠正道:“不对,是今天,你这么折腾我一晚上,我拿什么状态去上班,回头老板一不高兴,炒了我的鱿鱼,你养我啊?”
我喋喋不休的说着,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回应。
“你要想我骂的更难听,你就继续和我装听不见。”我说着又对着门猛敲一下。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她没回来?”我在疑惑中扭了扭房门的把手,却发现被反锁死了。
反正在米彩眼里我就是一人渣,也不差夜闯她房间这个罪行了,我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她房间的钥匙,随后打开房门,管她睡没睡,我都得和她唠唠。
我打开灯,终于看到了侧身躺在床上的米彩,她身上盖着被子背对着我,依旧不言不语。
“你睡的倒踏实,你想过我是受的什么罪吗?……这一路风吹的我大鼻涕直流……啊切……”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怒道:“我告诉你,我活了这20几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办事儿的,忒贼,忒不厚道!”
任我骂的延绵不绝,她安若泰山,岿然不动!
正当我准备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和她面对面理论时,她却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根据生活常识,如果我刚刚的打喷嚏是感冒的话,那么她这种咳嗽绝对是发热了,一定是昨天晚上受了风寒。
……
我愣了一愣,随即骂道:“老天开眼了啊!……你被报应了!”
米彩又是一阵咳嗽,却没有和我言语,也不知道她是懒的理会我,还是因为发热的痛苦无力和我纠缠。
“出去。”半晌米彩言语冰冷的对我说了一句。
“不用你提醒,我这人就喜欢见死不救,咳死你才好!……活该,报应……”我说着大步走出了米彩的房间。
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小眯一会儿,却断断续续的听到咳嗽声从米彩的房间里传来。
我停下去卫生间的脚步,忽然就莫名其妙的陷入到挣扎中,总觉得这个屋子里就我一个男人,她又咳嗽的那么无助,我真的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
“算了,做了这么久的人渣,也做一件好事吧,就当积积德了。”我这么对自己说道。
……
我将手中的毛巾放在沙发上,走到厨房,找到一块生姜和一袋老红糖,点燃煤气灶熬起了生姜红糖汤。
我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了,点上一支烟提神,然后有些麻木的看着锅里的红糖姜汤。
一轮朝阳已经在窗户最东边的天际处漏了一个边,风微微从挂在阳台的吊兰上拂过,新的一天在清晨散发着规律了亿万年的朝气和清新,我有点入神,这个时候的世界是迷人的,也好像只属于我一个人……或许相对于这个难得的早晨我也并不是多么喜欢夜晚的灯红酒绿。
米彩的咳嗽声将我从失神中唤醒,这才发现姜汤已经在锅里沸腾了好一会儿了,关掉煤气灶,我盛了一碗向米彩的房间走去。
……
“熬了碗姜汤,你给喝了吧。”我站在米彩的床边对她说道。
“不用你这么好心。”
“谁对你好心了,我是怕你老这么咳嗽影响我睡觉!”我不满的说道。
米彩很不领情的说道:“你搬出去,就听不到了。”
“我要搬了,你咳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别废话了,你赶紧的把姜汤给喝了!”我说着放下手中的碗将米彩的枕头竖了起来,又粗鲁的将她扶了起来。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是发热了,我又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碗端起来递给她:“先把姜汤给喝了。”
米彩没有再和自己的身体较劲,从我手中接过姜汤喝了起来,虽依然不言语,表情却不像刚刚那般冰冷。
“喝完了你闷在被子里睡上一觉,碗你放着,我等会儿回来收,你发的是低烧,再吃点退烧药,出些汗就好了。”
……
我怕自己感冒加重,披上一件厚外套才出去,我很少生病家里也没备什么日常用药,所以我还得去药房给米彩买上些退烧药和止咳药。
现在还太早,药房都没有开门营业,跑了好几站的路才找到一个营业的诊所,买好药又立即打的回去,而时间这么几经折腾下已经7点半了。
再次回到住处,来到米彩的房间,她却已经睡着,看着呼吸均匀,表情安静的她,我没有再叫醒她,我从她包里找到她的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后,又在她的床头柜上留下一张便条:“醒了以后记得吃退烧药和止咳药,有什么搞不定的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已经存在你的手机里了……你眼中的人渣,我自己眼中的天使——昭阳留!”
轻轻替她掖好被子,我离开了她的房间。
……
洗了个热水澡,没来得及吃早饭,我又搭上去公司的公交车,在精神萎靡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困的不行,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最后索性单手托着下巴以一个技术含量十足的姿势睡了起来,如果不走近,绝对不会发现我是在睡觉。
方圆因为临近结婚,陷入到忙碌中,直到快十点时才来到公司,抬手就把我给拍醒:“你昨晚又去泡夜店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就窝火,但也犯不着迁怒方圆,又打了个哈欠应道:“没睡好,折腾了我一夜!”
方圆曲解了我的意思,说道:“你小子得注意补肾,虽然还年轻,也架不住你这么没节制的和女人乱搞!”
“咱们都是有文化人的人,说话含蓄点成吗?”
方圆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向我问道:“昨天GUCCI设专柜的企划案你帮我搞定了吗?”
“搞定了,给你存在D盘的文档里了。”
方圆点头又递了一张字条对我说道:“昭阳,待会儿我帮你和经理请个事假,你陪颜妍按照这张字条上的清单,去商场把要买的东西都给买了。”
“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啊?你让我去陪颜妍买东西!”我有些好笑的问道。
方圆叹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那么多东西要买,颜妍一个人也拎不动,我待会儿又得和招商部的人带着企划案去上海和GUCCI那边谈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事情,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儿影响公司准备了几个月的招商计划吧?”
“行吧。”我应了一声,却又打了个哈欠,我被坑的走了大半夜的路,又一夜未眠,能不困吗!
方圆拍了拍我肩膀,道:“辛苦一下,晚上回来请你吃饭。”
我冲方圆挥手:“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再抓紧时间眯会儿!”
“别眯了,颜妍在公司楼下等你呢!……”方圆顿了顿,语气忽然放轻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对了……简薇回邮件了,我和颜妍结婚那天,她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从美国赶回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方圆,困意全消,忽然好似穿梭在冰与火的两重天中,三年了,她终于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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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群众里面有坏人

片刻之后我和方圆一起下了楼,他上了公司的商务车,我坐在了颜妍的车上。

    我的神经陷入到莫名的绞痛中,心中甚至埋怨方圆不该这么突然的告诉我简薇会回来的消息,时隔3年,我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她。

    我无数个日夜发了疯的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害怕见面之后的沉默和尴尬太痛。

    颜妍启动车子,看着后视镜变了个车道之后,向我问道:“昭阳,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问完又摇了摇头补充道:“……有点不太像你!”

    我笑了笑,道:“难道非得没心没肺的才像我吗?”

    “是方圆告诉你简薇会回来的消息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却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难怪呢,这个世界上除了简薇,也没人能撬得动你昭阳忧郁的神经了吧!”颜妍感叹。

    “你想多了,她没那么攻无不克,我也没那么不堪一击。”我依旧笑了笑回应。

    颜妍耸了耸肩,道:“昭阳,冷暖自知吶……你笑的越灿烂,心里越伤痛吧。”

    “说的多了解我似的。”这次我终于收起了被颜妍认为是伪装的笑容,以证明我没她说的那么伤痛。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昭阳,和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们虽然都很替你和简薇感到惋惜,可是……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当一个女人变了心后,曾经她爱过的男人,也就变成了一支被吸过的二手烟,再也吸不出快感,还熏的自己红了眼,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弃这根二手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深吸了一口烟问道。

    “希望你潇洒一点。”

    我沉默许久带着不甘心问道:“你说爱情是什么?……不就是一句承诺,然后一生执着吗!为什么给了对方承诺,却没有胆子执着?”

    “昭阳,爱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和方圆为什么能走到最后,而你和简薇却不行,你应该明白的。”

    我再次沉默,我的确明白,方圆和颜妍,虽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家境也都还不错,可谓门当户对,而我和简薇……我清楚记得,简薇在出国前,她爸就买了一辆凯迪拉克cts送给她,作为她的毕业礼物……可是爱情真的要用物质来衡量吗?我不太懂!

    颜妍又说道:“简薇是真的爱过你的,你也知道她去美国留学就是为了避开她爸妈的逼婚,希望待个3年,回国后,她爸妈能接受她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可是为什么到了美国之后和你提出分手,我也有些想不通……可能真的是因为……”

    我不想再重复体会当初分手时的心情,打断了颜妍:“打住,就像你说的那样,当她变心了,当我是一根抽不出快感的二手烟吧。”

    “我说她变心只是打个比方……”颜妍又安慰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把一个想死的人活活安慰到真的去死,无疑颜妍就是。

    ……

    整个白天我都陪着颜妍按照方圆开出的清单购买他们结婚要用到的相关物品,直到傍晚时才和颜妍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各自散去。

    尽管昨天我一夜未睡,今天又做了一天的苦力,可在夜晚将至时,我竟然没有一丝睡意,走在街头,每每看到霓虹灯下依偎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情侣,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孤寂和空虚。

    我依然惯性的想放空自己,好似我的夜晚就应该属于夜店,我告诉自己:或许喝点酒,今天晚上才会睡的踏实些。

    听着劲爆的酒吧音乐,看着变换闪烁的灯光,疯狂扭动腰肢的人们,不一会儿我已经几瓶啤酒下肚,人也有些晕眩起来,我喜欢这种感觉,没有烦恼,没有爱恨情仇,只有亦真亦假的朦胧和虚幻。

    在这个酒吧有两支驻唱乐队,两支乐队每天晚上轮流表演,今天正好是罗本带着的“撕裂神经”乐队在驻唱,我和罗本的关系不错,有时候会一起玩玩音乐。

    罗本用手指卡住吉他弦,发出一阵类似摩擦的噪音挑逗着对我笑道:“昭阳,上来玩玩……?”

    我放下啤酒瓶,跳上了台子,从罗本手中接过了吉他,对乐队其他成员说道:“来首还阳。”

    众人点了点头,各种乐器开始发声,灯光闪烁下,重金属音乐开始膨胀。

    带着酒醉后的发泄,我单脚踩在弹药箱造型的道具上,开始疯狂的弹着电吉他,用嘶吼的爆破音唱了起来:“空想的手拽着大旗,大衣里掖着我的骨头,拼命地回忆来时的路线,转身撞碎在噔噔墙上;妈呀,我回不来了;妈呀,您受点累呀,妈妈呀,快把我给生下来,生下来……提起嗓子扯开脖子……”

    只唱了一半,台下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黑色夹克,带着金链子的混混似的小青年瞪着眼睛,冲我吼道:“你个土鳖唱的什么鸟东西……赶紧换歌……”

    我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孙子再给我说一遍。”

    长发一脚踹翻了靠的最近的架子鼓:“你丫傻逼,老子让你换歌!”

    “我操你大爷……”我站在高处,一脚踢在了长发的脸上,好似找到发泄的快感,跟着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拎着吉他就砸,转眼吉他被我砸的稀巴烂,长发也被揍的抱着头蜷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长发随行的几个人拿着啤酒瓶向我冲了过来,被罗本和乐队的成员给挡住了,混乱中我看到有人报警,随即扔掉了吉他的残骸向酒吧的外面跑了出去。

    ……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灯光打在我的身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看上去还算和气。

    “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

    “不是……警察大哥,那孙子是真的欠揍,是他丫的先动脚踹我们架子鼓的,你知道我们玩音乐的,乐器就是我们亲弟弟,他打了我亲弟弟,我能和他过的去吗?……警察大哥,真不是我想打架,实在是群众里面有坏人啊!!”我哭丧着脸说道。

    “你小子少废话,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打架斗殴都不对,法律就没赋予你这个权利,知道吗?”

    “警察大哥,我知错了,我已经在内心做了很深刻的反省和检讨,我不该无视法律的威严,以后我一定提高觉悟,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坚决不拖和谐社会的后腿!”

    “行了,别臭贫了!……去把罚款交了。”

    “不拘留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你打的那个小青年也就受了点皮外伤,他同意私了,你把他去医院的费用还有误工费给赔了,加上罚款,一共6000块钱。”

    “6000!!!……警察大哥,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

    “打电话找你家人、朋友。”

    听到家人和朋友这四个字,我忽然就迷茫了,此时我真正感觉到在这座生活了两年的城市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独。

    我肯定不能找方圆或是颜妍,一来,他们临近结婚我不想把这个麻烦惹给他们,二来,他们无数次和我表达过希望我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希望,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好,怕他们失望!

    ……

    想了半天,那个极度憎恨我,却美的过分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找米彩,对,找米彩!反正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人渣,毫无形象可言,让她先帮我交了罚款,等下个星期发了工资连之前欠的钱一起还给她就是了。

    这个时候我倒真庆幸早上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米彩的号码,随即拨了出去。



第11章:男默女泪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我先于米彩之前故作关切的问道:“我给你买的退烧药和止咳药,你吃了没有?”

    “吃了。”米彩平淡的应了一声,虽平淡却好似少了之前的厌恶。

    “那你好些了没?”

    “好些了。”米彩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多穿些衣服,受点热很快就会好的。”我依旧很关切的说道。

    “我又不出去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

    见米彩顺利的被我带进了话中,我这才说道:“还真的得麻烦你出来一趟,那个……我现在在派出所,和人打架了,也不够钱交罚款,你过来帮忙交一下,行吧?”

    米彩愣了愣才问道:“你和人打架了?”

    “可不是嘛,那孙子特欠揍,我打他,是为了教育他别活的太随心所欲!”

    “我看你活的比谁都随心所欲!”米彩噎了我一句,也不说来,也不说不来。

    我有些着急的问道:“那你来还是不来啊,能给句准话么?”

    米彩沉默,这种沉默好似带着些故意。

    我又焦急的追问:“你来行吗?……这边都快对我动用私刑了!”

    我话音刚落,米彩还没应答,警察却火了,冲我怒言:“我们是人民警察,你当是黑社会吗?什么动用私刑!”

    我赶忙捂住电话,小声说道:“息怒、息怒……我就是用夸张的形容手法来说这件事儿,让她赶紧来帮我把罚款交了,那样我自由了,您也省事儿,对不对,警察大哥?”

    民警做了个让我赶紧搞定的手势,没有再言语,我却有些紧张的等待米彩答复,如果她不愿意来,无路可走下我真的得去麻烦方圆夫妇了。

    米彩好似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才向我问道:“哪个派出所?”

    我赶忙得救似的回答道:“观前派出所。”

    米彩“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这种朦胧的态度却让我陷入到忐忑中,结合她前面将我扔在市区30公里外的荒地里的行为,这个时候再坑我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民警已经离开,我还在审讯室里待着,于现在的我而言,四周冰冷的墙壁和墙壁上代表着法律尊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多少让我感到压抑,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些怀疑自己又被坑了!

    ……

    半个小时过去,一直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这次来的是一个女民警,她对我说道:“昭阳是吗?有人帮你交了罚款,你带着身份证去登记一下!”

    一句话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从椅子上站起来时竟然有些虚脱,但心里还是摆脱了沉重和压抑,她真的来救我脱离苦海了!

    ……

    我和米彩并肩离开了派出所,我竟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连室外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似乎都新鲜了起来。

    米彩将有些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用手背掩住嘴又是一阵咳嗽,她是抱着病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事情的。

    我过意不去,对米彩说道:“今天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个罚款和前面欠你的钱……”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像下个星期发了工资也不够还!”

    米彩倒不在意还钱的事情,她停下来对我说道:“你知道给我添麻烦了,以后就别再惹这样的麻烦。”

    我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说过我是人渣嘛,打架斗殴、玩女人、全部做全了才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人渣吧!”

    米彩看了看我,没有言语,眼神中对我的厌恶之色却又死灰复燃,或许她只觉得这是执迷不悟的狂言,却不懂这是我带着些许低落的自嘲。

    米彩继续向前走着,我跟上她的脚步,放轻了语气和她商量道:“其实下个星期发了工资连我爸给我留的钱倒是能还了欠你的钱,不过就没有多余的钱去租房子了……你看,要不我先还你钱,你让我再住上一个月,等我经济上缓过劲来,我就搬出去。”

    米彩用一种让我猜不透她情绪的眼神看着我……

    在我和米彩的无言对视中,一辆打了鸡血似的出租车在我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车门被急促的打开,便看到了拎着手提包匆匆从车上走下来的乐瑶。

    ……

    乐瑶来到我面前,与米彩面对面站着,两人身高相似,着装风格虽不相同,却都很有别样的气质,且又是少见的真正意义上的美女,连路过的两个男民警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你怎么来了?”我疑惑的问道。

    乐瑶语气带着关切的紧张对我说道:“是罗本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在酒吧打架被送进派出所了!”

    “现在没事儿了。”我用轻松的语气答道。

    乐瑶没有回应我,却对我身边的米彩说道:“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我和昭阳有私话要说。”

    米彩原本就没兴趣待在我身边,只是点了点头,向自己的车走去,随即开车离开。

    ……

    这似乎是一个很麻烦的夜,我有些烦躁,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乐瑶往米彩消失的地方看了看问道:“是她帮你交的罚款?”

    “很明显的事情就别问了,行吗?”我带着一些不耐烦说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又敷衍道。

    我的敷衍和不耐烦让乐瑶看上去有些低落,随之陷入到沉默中。

    一支烟抽了一半,我终于对乐瑶说道:“你回去吧,这会儿风大,你刚做完手术,身子吃不消。”

    乐瑶,摇头示意不走,又向我问道:“你为什么打架?是不是心里藏着不舒服的事儿?”

    我愣了一愣,经乐瑶这么一问,才不禁也疑问自己为什么要打架,我在酒吧玩了两年,喝醉的、撒泼的,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以前都直接选择无视,为什么今天不愿意忍?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确实和我得知简薇要回来的消息有关,以前她离的远,那些伤痛一直潜伏着若有似无,当她要回国,这些伤痛便忽然爆发出来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看着乐瑶,双手重重抹了抹自己的脸,道:“算我求你,别问了行吗?”

    “昭阳,我就这么让你不耐烦吗?”乐瑶眼中含泪对我说道。

    我不言语只是吸烟,和乐瑶站在冷风中上演着一出男默女泪的经典桥段。

    过了许久乐瑶终于对我说道:“我下个星期就要去横店了,剧组提前开机。”

    “是吗,提前祝你大红大紫!”

    乐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很轻的对我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要你祝福我,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好好生活,至少开心一些。”

    我继续沉默,心中却交织着各种情绪,而我却搞不清楚这些情绪产生的源头在哪里。

    乐瑶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只笔,对我说道:“手给我。”

    我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还是机械似的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乐瑶在我的手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码,对我说道:“我这次要在横店待上很久,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就按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我们至少可以朋友似的聊聊。”停了停又补充道:“这个号码是24小时开机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在沉默中看着她。

    乐瑶将笔收进包里,冲我微微笑了笑,道:“下次见面,我们该说好久不见了……拜拜,昭阳!”

    ……

    看着乐瑶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产生一种离别的伤感,或许哪怕是**,时间久了,也会有些许感情的吧,尽管大多数时候,我很厌烦她给我带来的一个又一个麻烦。

    ……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可是该回哪里呢?尽管我仍住在那个陈旧却温暖的屋子里,可终究是厚着脸皮住下来的,如果米彩执意让我离开,那些困扰着我的惆怅,失落,孤独又该安放在哪里?难道真的要交给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吗?

    不,我不想离开,我该和米彩好好谈一次了,哪怕是乞求她收留我,只求妥善安放那些惆怅、失落和孤独!

   


    PS:今天的更新完毕,一共11章。。希望大家书评区多多留言,新书要冲新书榜,鲜花收藏,都是新书榜很重要的数据,大家举手之劳的来一发,就是对书的帮助了。

    今天投票的人很多,我就不一一感谢了,以后弄一个单的章节专门感谢。。

    这本书是走影视改编路线的,网站对这本书的定位就是这样,所以更新不会太快,但也不会断更,希望和大家一起努力把这本书搬上电视荧屏,弥补上一本书的缺憾。

    说一下加更的规则吧,每5000贵宾加更一章,500个盖章加更一章,10000朵鲜花加更一章,任意满足一项都加更。

    加更的条件设置的比较高,不是我姿态高,是因为这本书我必须花一百二十分精力去写,质量是第一位的。

    再唠叨一下,鲜花,收藏,签到,这些举手之劳的东西不要忘了,一本书的成绩是大家一点一点拾柴积累起来的,希望这本书有突破,看完的书友,到书评区留言,谈谈对这本书的看法,也让我看到你们一直在。

    我的书是属于夜晚的,建议大家晚上看,带着烟,打开音乐播放器,听听书里提到的歌,就蛮好。

    晚安,各位!



第12章:要求合租

夜更深了,酒也清醒了,我拉上夹克的拉链,点上一支烟,踩着霓虹灯的光影,茫然的走在街头,大脑里想的却是那些没完没了的琐碎,我忽然有些厌烦自己现在的生活,我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做起,于是更加的迷茫。

    路过一间酒店,看着从几十个窗户口散落的灯光,好似窥视到一对对在床上此起彼伏的身躯,以至于整个酒店都在摇晃。这个夜,有人在温暖的房间享受夜的销魂,也有人凋零似的走在街头忍受着夜的孤独。

    可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对比,世界才显得如此的立体和真实,我该明白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孤独和失落总要有人去承受,所以我不必委屈,不必抱怨。

    可是今晚的月色竟如此之好,照的那些孤独无处可逃,所以拜托天上的仙人请关了月亮的电源,我愿意承受孤独,可不代表我愿意将孤独暴露在这个赤Luo的世界中!

    ……

    回到住处,我习惯性的站在楼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米彩的车子,又绕到楼的对面看了看,车子是在的,米彩好似已经习惯将车子停在这里。

    我蹲在车子的旁边又吸了一支烟回到楼上,随即在米彩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敲了她的房门。

    “米彩,你睡了吗?”我低声问道。

    “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米彩在我意料之内的回答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

    “今晚的事情至少让我当面说声谢谢吧,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了。”米彩依旧用三个字拒绝了我。

    “要的,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说着没有得到米彩的同意便以感谢为名打开了她的房门。

    屋里的灯还亮着,米彩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书,也或者是资料、文件什么的。

    米彩好似已经习惯了我的无礼,对于我没有得到同意就进房间的行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我来到她的身后,瞄了一眼问道:“你看的是啥?”

    米彩没有理会我,注意力依旧在看的文件上。

    我就这么干站着,却在心里酝酿着怎么和米彩说自己打算继续住在这里的想法。

    “你觉得这夜深人静的站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合适吗?”米彩冷言问我。

    “我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没别的意思。”我赶忙说道。

    “那你说吧,说完赶紧出去。”

    “哦……”我应了一声又讨好似的问道:“对了,你今天晚上吃药了吗,刚刚还听到你在咳嗽。”

    米彩合上文件皱眉看着我,道:“你有话就快些说,我准备休息了。”

    “这是你让我说的啊,我说了你可别和我翻脸。”我连忙说道。

    “那你就别说了。”

    “那不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让我说,我当然要说……”酝酿了一下我终于说道:“那个…….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压根就不想搬出去!”说完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企图用威武的气势镇压住米彩,让她同意我不搬出去的要求。

    米彩看了看我保持平静的说道:“我说了欠的钱你暂时可以不还,所以你没有什么理由不搬出去。”

    “我说了我压根就不想搬出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提高了声调说道。

    “可是你不止一次的答应我搬出去,难道你的承诺在自己眼中就这么廉价吗?”米彩言语冰冷,眼神中却闪着怒意。

    “你让我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的言语也愤怒,在米彩不理解我的同时我也不理解她,在这座城市里合租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如此依赖这间屋子,她却一次次无情的赶我走,况且我觉得自己在合住上的人品还是很过硬的,是个很安全的合住对象。

    米彩反问:“你告诉我哪里好。”

    “哪里都好!”想了想我又说道:“有我住在这里,以后有个邻里纠纷什么的,我可以很轻松的帮你搞定,告诉你:我就是这个小区的区里一霸……”

    “你别这么幼稚,行吗?”米彩打断了我。

    我冷笑:“你不信是吧?……你可以去别的小区看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广场舞大妈扰民,咱们住的这个小区你发现有吗?……是不是没有?我告诉你:虽然这个小区没有物业管理,但有我在比那物业管理什么的强多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能成为你继续住在这里的理由,你必须搬出去。”米彩依旧坚决的对我说道。

    我再次愤怒:“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让我住在这里怎么了?至少水管堵了,灯坏了,我能修吧,下个雨什么的,你不在家,我也会帮忙收衣服吧,再比如今天,你生病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也得给你买药,煮上一碗姜汤吧……你干嘛非得死心眼的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我没有不痛快。”

    米彩一句话就将我噎住了,尴尬的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反正我不想搬,我欠了你那么多钱,我觉得先还你钱比搬家更重要。”

    米彩出乎意料的问道:“你说说看为什么先还钱比搬家更重要?”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说道:“还了你的钱我心里会踏实,搬家却让我觉得自己是无依无靠的,空虚的,如果是你,你是选择先还钱,还是先搬家?”

    “从这里搬出去你一样可以去其他地方住,空虚和无依无靠又从何说起?”米彩继续问道。

    我环视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心中又泛起一阵不能言明的情绪,米彩她根本不懂我对这个房子的感情和眷念,所以每次她赶我走的时候,都不会去考虑我的感受,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有必要去考虑,眷念再深终究只是我自己的。

    我点上一支烟排遣着心中的失落和无助。

    “别在我房间里抽烟,可以吗?”

    米彩的言语间又充满厌恶感,但这怨不得她,是我自己过于冒昧,以至于忽略了此刻还在她的房间里。

    “抱歉,我去阳台抽。”我低声说道。

    ……

    在阳台抽完一支烟,我回到客厅,但让我意外的是,此刻米彩并没有待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对我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刚刚是问我为什么搬出去会觉得空虚和无依无靠,是吗?”

    米彩点了点头。

    我在米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在这里住过的无数个日夜像一个个片段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阵极长的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口说道:“我是在两年前住进来的,刚住进这里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几乎每晚都失眠……之所以失眠,是因为有很多心思,可是这些心思和谁都说不得,但闷在心里又难受,于是我就把屋子里的落地灯,柜子,挂钟,甚至是一根拖把,都当成是自己的朋友,把这些不能对人说的心思告诉他们,虽然他们从来不会回应我什么,但却很耐心,无论我说多久,他们都很耐心,所以不吐不快后,我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很感谢他们,感谢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他们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离开,我爱这间屋子,虽然他很简陋,可却是我的世界里最安全、最温暖的一个地方……!!”

    在我说完后,米彩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复杂意味着什么,只是忐忑的等待她会不会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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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不许再去泡夜店

窗外的月光出奇的皎洁,透过窗户落进客厅里,让灯光都黯淡了些,而米彩那美丽脱俗的面容又黯淡了月光。

    我就这么盯着她看,她的面容尽是安静,这让我又忐忑了一些,或许我对这个屋子的眷念并不能打动“冷酷”的她。

    许久米彩终于开口对我说道:“你很爱这个屋子?”

    我认真的点头:“很爱,很爱……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这个不起眼的屋子。”

    米彩笑了笑,道:“那倒不见得。”

    我诧异的看着她:“难道你是那个比我更深爱的人?”

    实际上我一直好奇米彩为什么会和老李买下这个屋子,尽管我可以假想成是一种富人的行为艺术,但真实答案恐怕并不是我假想的那么简单。

    米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向我问道:“你打算住多久?”

    “你是同意了吗?”我带着些许激动问道。

    “昭阳,你能先正视问题吗?”米彩言语间有些不满。

    我笑了笑感叹道:“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米彩再次皱眉。

    我讪讪笑了笑,生怕她改口,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连连说道:“我先回答问题,我先回答问题,我打算住……再住一个月,行吗?”

    米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行啊,只要你不赶我走,什么都好说,一定做到。”我拍着胸口说道。

    “你先别信誓旦旦,等做到了再说。”米彩噎了我一句。

    我再次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没什么信誉可言,那这么说吧,你提的要求我尽力而为,行吗?”

    “嗯。”稍停米彩又说道:“先说第一条:以后你不可以去泡夜店,能做到吗?”

    “啊!”我下意识的惊叹一声,我没想到米彩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米彩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我尽管疑惑米彩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考虑到女人的心思一向不可捉摸,也不想追根究底的询问原因,先住下来,才是头等大事,不做考虑便点头道:“能,还有一条呢?”

    “住在这里的期间,你不可以进我的房间,我房间的钥匙你得还给我。”

    “这个要求是应该的。”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找到米彩那间屋子的钥匙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米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最后对我说道:“记得你答应我的,如果被我发现有一条做不到,你自己自觉的搬出去。”

    ……

    洗漱完毕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本是个该安定下来的夜,毕竟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了,可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还有4天就是方圆和颜妍结婚的日子,作为一路走下来的朋友,他们的结婚不可能不刺激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如果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女人,我也渴望结婚,可是自己的物质条件又确实差了些,能够给予婚姻的东西也很少,所以结婚的欲望对我来说,只能作为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暂时封存起来。

    我又想到了简薇,方圆和颜妍婚礼那天,我们是一定会见面的,如果她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她已经结婚,带着老公,我是不是又要崩溃一次?

    我摇头笑了笑,假如真的崩溃在朋友的婚礼上,那这一崩可真够华丽的!

    ……

    次日,我按时来到公司,方圆也已经从上海赶回了苏州,两人在休息间的咖啡机旁碰了面。

    我们一人端着一杯咖啡闲聊了起来,我问方圆:“怎么样?GUCCI设柜的项目搞定了吗?”

    方圆如释重负的说笑道:“搞定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签进场合同了。”

    “不错,GUCCI这样的一线品牌能进我们百货商场,你功不可没,小同志前途不可限量!”我拍着方圆的肩膀笑言。

    方圆却正色对我说道:“昭阳,关于工作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我可以帮你向上面争取。”

    我依旧笑道:“你就不用替我瞎操心了,有想法我自己会去争取的。”

    我知道方圆是替我着急,但是他自己也就刚担任企划文案组组长半年,资历尚浅,而公司的水却深,再加上我们众所周知的朋友关系,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好。

    “你得了吧,咱们在一起共事两年,你什么时候主动给自己争取过的。”方圆的语气显得不悦。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那不是因为没有想法嘛,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至少工作轻松,就算天塌下来,先砸的也是你们这些拼了命往上爬的劳模!”

    方圆被我说的无语,半晌叹了一句:“你真够可以的!两年了……”

    我立刻打断:“行了,别感慨了,说说昨天的事儿,昨天我可陪你媳妇逛了一天的街,这个苦劳今天你非得给我补偿。”

    方圆点头:“下了班一起吃饭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端着没喝完的咖啡杯从休息间向办公室走去,快进办公室时,方圆忽然将我拉的停了下来,以至咖啡都洒落在我的袖口。

    “怎么了?”我甩掉袖口的咖啡,诧异中带着不满问道,我总觉得方圆有些反常,从他刚刚突然问我有没有工作上的想法时,就觉得了。

    方圆用一种刺透的眼神看着我,停顿许久对我说道:“……简薇昨天晚上和颜妍电话联系了,那时候她已经准备登机回国了,中午差不多就能到上海了!”

    我霎时呆住了,脑袋有些空,竟不知道以什么情绪来面对这个消息。

    方圆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问道:“你要去上海见她吗?”

    我愣了许久反问方圆:“你说说看,我怎么去见,带着一个扯淡的前男友身份去吗?”

    “你要觉得尴尬就当我没告诉你吧,不过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我当然知道方圆说的总会见上一面,是在他和颜妍的婚礼上,到那天,简薇会参加,我也会参加,但那样的见面只是例行公事,而不是刻意为之,我想:彼时,我如果看的够开,只把她当作一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不必寒暄,不必……撕心裂肺!

    ……

    一个上午,我依旧在涣散中断断续续的做着手中的工作,直到中午时分所有同事都去餐厅就餐时,我才点上一支烟,闭上眼睛,仰躺在办公椅上吸着。

    弥散的烟草味中,简薇离开那天的面容又挥之不去的在我的脑中盘旋,我有些痛苦,有些不知所措,却不知道怎么去排遣这些无病呻()吟的痛楚。

    两年前我就已经明白,因为分手幻想出来的痛苦,不过是无意义的自我折磨,可“贱”乃人之本性,情愿咬着牙承受虚假的伤痛,也不愿脱“贱”成佛。

    或许此刻简薇正惬意的享受和家人、朋友重聚后的下午茶,而我却悲怆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抽着烟毒将四周吐的一片愁云惨雾。

    我狠狠的掐灭掉烟,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告诫自己别太贱。

    最终我也没能下的去手,只是无奈的苦笑,这些年自己的无所谓,种种离经叛道,在此刻看来,恰恰是她留给我的悲哀,而我一直带着这些悲哀沉浸在无法逃脱的过去里自找伤害。

    烟味渐渐散去,偌大的办公室里,我依旧是孤身一人,午后的暖风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从打开的窗户里吹拂了进来,恰如我的心情,又枯坐了一会儿这才有了饥饿感,将烟塞进口袋里,准备去吃些东西。

    从电梯里出来以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是罗本打来的。

    接通电话罗本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道:“昭阳,昨天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了,没能帮你扛下来。”

    我不在意的笑道:“是兄弟就别和我说什么不好意思,你们玩乐队的,酒吧打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们去扛,以后哪个酒吧还有胆子收留你们驻唱,再说教训那些不开眼的孙子是我这个四好青年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罗本也笑了笑道:“那行,兄弟就不多说了,对了,今天晚上苏荷酒吧有一场时装走秀,尽是漂亮姑娘,有几个和我还挺熟,你来,有看对眼的介绍给你。”

    “行啊!”我想也没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应了下来。

    “那行,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往疯了玩。”

    我手持手机已经走离了办公楼,忽然被阳光笼罩,思维好似也随之扩散了开来,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答应过米彩不会再去泡夜店的事情。

    停住脚步,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对米彩种种不靠谱的言行,我决定这次做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我稍稍沉默之后对还在等我应答的罗本说道:“哟……瞧我这记性,今天晚上有点私事儿,真是去不了了。”

    “是什么事儿比咱们一帮人在一起吃喝玩乐更重要?”罗本开玩笑似的问道,却也有些诧异,在他眼里,我昭阳向来是把吃喝玩乐当作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去对待的。

    “事情有轻重缓急,改天再约吧,今天真不行。”

    罗本略微失望的应了一声,终究也没有勉强我,成全了我因为信守承诺而即将平淡如水的夜晚。

    挂掉电话,我迎着暖风走在路上,竟也有些诧异自己的转变,其实我即便答应罗本,也无妨,以我的品行,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诉米彩:我不过参加了公司的聚会,喝了些酒;她管天、管地,总管不了我和公司同事名正言顺的聚会吧。

    而我为什么没有选择欺骗她呢?我有些不懂……

    半晌,也没有想出所以然,索性理解为:她实在过于漂亮,对于美女,男人总是本能的愿意去顺从。

    可是,这个毫无根据的逻辑,看上去好似也不那么站的住脚。

    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许久我还是不太懂!

   


    今天4更,第二更。期待大家的继续支持,新书期很需要支持,咱们现在可都还没上新书榜啊,这太可怕了!



第14章:你是我的新房客

下了班后的傍晚,我和方圆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中式饭馆,简单的点了些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片刻之后饭菜上齐,方圆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见我不动筷子又说道:“你小子倒是吃啊。”

    “不等颜妍了吗?”我疑问道。

    “她去上海见简薇了,今天这饭就咱俩吃。”方圆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去见简薇?你们这还有几天都结婚了,她走的开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圆浑然不在意的回道:“刚刚下班才去,明天早上就回来了,不耽误事儿。”我点了点头,也随之吃了起来。

    方圆将筷子放下,盯着我看,片刻才问道:“昭阳,要不咱来点酒?”

    “今天不喝。”

    半晌又看着我说道:“我看你有点郁闷!”说完看了看表又说道:“这会儿颜妍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打电话让她回头接你,你也趁着难得清醒和简薇见上一面……”

    我沉默半晌叹了一句:“颜妍还真是嫁狗随狗啊!”

    “怎么说?”方圆换了个坐姿问道,也不介意我拐着弯骂他。

    “你俩都缺德,求你们别把一个想死的人,安慰到真的去死,行吗?”

    “我安慰你了吗?”方圆一脸无辜的反问。

    我有些火大:“这饭你TM还能不能吃了,不能吃滚犊子。”

    我的愤怒却让方圆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个模样,每次说到和简薇有关的事情,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这道坎儿你是真过不去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方圆的试探而已,却不知道怎么应答,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方圆让服务员拿了两罐青啤,撕开一罐递给我,自己也喝了一罐,刻意转移话题似的问我:“最近和那个平面模特怎么样了?我觉得她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

    “别扯了,我和她充其量也就是对方空虚时期的玩具而已。”

    “性玩具?”

    “你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的说道,又拿起面前的啤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

    方圆随我喝了一口,又追问道:“你实话和哥们儿说,自简薇离开的这些年,大千世界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方圆摇头说道:“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痴情种,其实这些年是你自己的心不定,你把心沉下来,好好想想,是不是一直有让你心动的姑娘埋伏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心不定?”我疑惑的反问方圆。

    方圆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对我说道:“你喝口酒好好想想,就现在,肯定有收获。”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遵照方圆所说,喝了一口酒,继而发散自己的思维,将这些年自己身边的姑娘一一从心底拿出来体味,半晌也真没发觉对谁动过心,我更愿意把和她们在一起的记忆定格在一夜春宵上。

    犹记得每个一夜春宵后的早晨,阳光落在被两人身躯托起的被子上,并不会给我踏实的感觉,我往往想穿上裤子落荒而逃,似乎黎明的阳光照出的只是物质的穷乏,哪里还记得夜晚的心动和销魂。

    如果某个女人在某个早晨,和我坐在同一张床上以房子为基础进行谈婚论嫁,我一定会崩溃,再以这种崩溃为前提,我早记不得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有吗?”方圆端起啤酒和我碰了一个,颇为关切的再次问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却懒得再说一句话,心中更不愿意再想起任何女人。

    可是人的思维却很奇怪,当我不愿意去想的时候,忽然我的女房东那张美的不真实的面容“嗖”的一下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像个机器似的瞪着方圆身后的那盆盆景傻看着,念头却海啸似的翻涌了起来——难道米彩就是方圆口中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赶忙否定,这简直是个荒唐的想法,我和米彩不过区区相处几天,就算她美的嫦娥下凡,我也犯不着对她心动,因为对女人的幻想和冲动,早死在了刻薄的岁月中。

    方圆还在翘首以盼的等待我的答案,我却不想再和他纠结心动这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词汇,索性继续玩起了沉默。

    ……

    两人喝完了一罐啤酒,继续吃饭,窗外的天色也在不察觉中黯淡了下来,路两边的街灯以一样的姿态,渲染着夜幕下的这座城市。

    我和方圆一人点上一支烟,消遣着吃完饭后的无所事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方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调侃着问道:“昭阳,今天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这天都黑透了,你怎么还坐的住,你不是得去找快活吗?”

    “哪儿也不去,待会儿回家睡觉。”

    方圆似乎被我震惊到了,惊叹道:“是谁谋杀了你的夜晚?”

    我被方圆给问住了,我醉生梦死的夜晚的确被一个刚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女人给谋杀了。

    我并不急于回答方圆的问题,却迫切的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个困扰我许多天的疑问,我始终弄不清楚,开着豪车的米彩为什么会住进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我可不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刻意为我们制造的缘分,说缘分也牵强,因为前些天我扔了她的被子,她随后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这个世界好似并没有这种折磨来折磨去的缘分。

    半晌我对方圆说道:“告诉你一件特新鲜的事儿。”

    “是不是这件新鲜的事儿和你不出去鬼混有直接联系?”

    我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些天,我和米彩因为那个房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有选择性的告诉了方圆。

    方圆听完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停顿小片刻才问我:“你确定她开着百来万的豪车,住进了你那间烂房子?”

    “当然确定,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动机?”我很认真的对方圆说道。

    “反正不是谋财害命。”方圆说着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没财,烂命一条,但现在我真的在和你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情,你认真点行吗?”

    “昭阳,咱们活在一个特现实的世界,其实你真的别指望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来报恩的。”

    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你说我这辈子无恶不作,浑的发臭,肯定是因为上辈子好事儿做太多了,说不定我那女房东就在上辈子受了我恩惠,这辈子来报恩伺候我的。”

    “伺候你?你不是说她大晚上把你骗到苏州和无锡的沪宁高速交界段,冻的你大鼻涕直流,有这么伺候的么?”

    我指着方圆,又是一阵无语,才说道:“你TM就一损友!”

    方圆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昭阳,其实出现一个女人转移你对简薇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没等我应答,又说道:“马上7点半了,我八点约了婚庆公司的策划见面,今天咱们就先散了吧。”

    看着方圆离去的背影,我在茫然中又点上了一支烟,总觉得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为什么米彩的出现会转移我对简薇的注意力?

    ……

    从餐馆出来后,又买了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随着拥挤的人群,听着别人的笑闹,想着自己的烦恼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客厅的灯,四处看了看,屋内充满冷清,我的女房东,米彩似乎还没有回来。

    我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少了泡夜店的醉生梦死,夜似乎也变得没完没了的漫长,我已经记不起,我何时像现在这样,在夜晚初至时,便好似一个居家小男人般对着电视机寻找消遣……然后倍感无聊!

    时间才刚刚八点半,却被无聊折磨的抓心挠肺,抽了一根烟,发了一会儿呆,时间只走了十分钟,我有点儿想死,原来一个人的夜晚竟是如此难熬!

    我从房间里找出吉他,找来一份吉他谱,开始练起了歌,如果说每个夜晚除了醉生梦死之外我喜欢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弹弹吉他,消遣无聊了。

    一曲唱罢,准备弹下一曲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随后门被打开,然后我看到了提着手提包,美的要人命的米彩。

    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过节,但我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因此去贬低她的美,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上帝冲动之下的杰作。

    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带着笑容问道:“回来了?”

    “嗯。”米彩应了一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我沉声,板着脸向她喊道,却是无聊心理作祟,不甘心一个人寂寞,想戏弄于她。

    米彩转过身与我对视:“有事吗?”

    我打量着米彩,越看越疑惑这个女人为何能生的这么漂亮?随后口无遮拦的问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漂亮,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米彩眉头微皱,对我冷言道:“麻烦你不要让我有引狼入室的感觉,行吗?”

    我立马站了起来,言语故作激动说道:“姑娘,你没弄错吧,这房子是我先住进来的,你这引狼入室的说法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米彩并没有理会我所提出的先来后到的说法,语气依旧冰冷:“如果你觉得我是妖怪变的,你随时可以搬出去,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凭什么搬啊,本来这房子就是我住的,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新房客,再说了,你都答应我住在这里了,我也遵守约定,下了班大佛似的蹲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所以搬家的事情,以后你千万别和我提。”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示激动。

    “我是你的新房客?”米彩的语气明显不悦。

    我却毫不在意她的不悦,道:“对,从今天起,你在我面前就得以女房客自居,在这间屋子里,谁资历深,谁就是房东。”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另外我得提醒你,你没有必要偷换概念,把女房客的称谓强按在我身上,因为我只答应你在这里住一个月,你很快就会带着房客的身份永远离开这里。”米彩用一种有恃无恐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一个月怎么了,就算只做一个月的房东我也爽!”我嘴硬的说道,情绪却因为米彩那句“永远离开这里”而低落。

    米彩不愿意再和我较真,说了句“谁管你”之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一个人的客厅里,我摸出一只烟点上,在烟进烟出的快感中,却又因为自己靠无赖争取来的房东身份而倍感好笑。

    吐出的烟雾在灯光的映衬下,悠悠的飘向了窗外,我看得入神,一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风又吹的我清醒,在这阵好似被借来的风中,我忽的看到了简薇朦胧的轮廓,猛然想起:还有三天我们就将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见面,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三天或许比分别的三年还要难熬……

    时至今日我一直想不通,我们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经营了4年的爱情,为什么未能善始善终,哪怕是分手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可是……

    我闭上了眼睛,从指尖出不断散出的烟,熏的我有点想掉泪!



第15章:捉弄米彩

坐回到沙发上,我将吸完手中的烟,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看了看身边的吉他,却已经没有情绪再唱上哪怕一首歌。

    我仰躺在沙发上,再次不胜折磨死在了无聊中,我往米彩的房间看了看,心中有些不快活,如果没有她给我的约束,现在我已经和罗本他们喝啤酒看着一场美女如云的走秀,所以很大程度上,现在的无聊是她赋予我的。

    如果她不突然买下这间房子,我就不必为继续住在这里而委曲求全,也不必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在这样一个夜里,死在无聊的折磨中。

    我觉得她有责任帮我解决掉这些没完没了的无聊,不管这个逻辑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强盗,我却觉得理所应当,因为无聊在我的认知世界里是那么的可怕,它的产生完全源于孤独,倘若活着,谁不害怕孤独呢?

    我来到米彩的房门前,决定在这个还不算深的夜冲破孤独的囚笼,我敲了门,对屋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米彩说道:“喂,有空吗,出来聊聊天。”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屋内传来米彩的声音。

    “大家说的都是中国话,怎么没有共同语言了?……再说,我是房东,你是房客,同住一屋檐下,为了能够长期和谐相处,勤沟通是很有必要的。”

    米彩没有理会我,屋子里只听到略显尴尬的回声。

    我当即改变战略,采用怀柔政策,再次敲响她的房门,说道:“你吃晚饭了吗,要不我煮点宵夜……”

    米彩并不领情,厌烦的打断了我:“麻烦你做有意义的事情。”

    “靠,给你做夜宵,你还讽刺我活得没意义,是吧?那我还真就不愿意打扰了,了不起啊!我跟勺子把玩去……”

    我负气似的坐回到沙发上,却不甘心,她凭什么一副懒得理会我的姿态,我是穷,是不怎么有出息,但这不代表我愿意用卑贱去成全她的高姿态,既然活着我还是很在乎自尊的。

    我真从厨房找了一只勺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指拨着勺把,弄的勺子像陀螺似的转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米彩的房门被打开,她已经换过了衣服,穿着套头的白色珊瑚绒睡衣向卫生间走去,似乎已经打算洗漱休息。

    我盯着她看,她却目不斜视,走到茶几前才向还在转动的勺子看了一眼,然后停下脚步看着我,我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发泄似的狠狠用手指拨着勺把,勺子转的更快了。

    我无聊的举动让米彩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我却辨不清这是单纯觉得好笑还是嘲笑。

    “笑什么笑!我刚刚没告诉你我要玩勺把吗?”我一边说一边将勺子转的更快。

    米彩点了点头,道:“你还真是言而有信,有进步。”说完再不多言向卫生间走去。

    我斜看着米彩离去的背影,一巴掌将转动的勺把给拍的停了下来。

    ……

    片刻之后米彩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发梢有一些不小心沾上的水迹,尽管已经完全卸了妆,但皮肤依旧白皙,吹弹可破,这更显现出她的天生丽质,至少我认识的无数女人中,还真没一个卸了妆之后依旧如此漂亮的。

    她继续无视我的存在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再次厚着脸皮向她喊道:“……你站住。”

    “做什么?”米彩不仅言语冷,表情更冷的看着我问道。

    我有点心虚,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挺无聊的,你陪我聊会儿天!”

    “找和你一样无聊的人去,我准备休息了。”

    我好似得到特赦令一般,声调都高了几分:“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现在就出去找乐子去。”

    “你可以出去,但是得带着你的行李一起,然后就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就知道你就会掐住我的软肋拿我找消遣……说真的,我过了3年多的租房生涯,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么拽的房客,对自己的房东你就不能客气点吗?”我带着不满再次将房客的称谓强行按在米彩的身上。

    米彩反唇相讥:“我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要不厚脸皮,早就露宿街头了,这都是被你逼的。”我瞪着米彩,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心中又是一阵不爽。

    “你不是房东吗?谁敢逼你!”米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言语中却满是讥讽。

    我手指米彩,气的肝疼,半晌说道:“你这毒妇,我说自己是房东,不过想给自己找块遮羞布?你给留点尊严行吗?”说完又长声叹道:“穷人的日子苦……啊!活的没幸福感……啊!”

    “你这样的人放在古代就是泼皮刁民,放在现在就是无赖流氓!”米彩瞪了我一眼,说完不愿意再和我纠缠,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我“呸”了一声,怒道:“资产阶级了不起啊,小平同志都说了,中国人民最终是要走向共同富裕的,先让你们这帮提前富裕了的得瑟几年,再过几年,你且看我……”

    又在客厅折腾了一会儿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心中仍回想着刚刚和米彩斗嘴的情形,虽然没沾到什么便宜,但想到米彩绷着俏脸,被气的骂我无赖、流氓时,心中一阵暗爽,情绪似乎都不那么烦躁了,片刻之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终于没有死在无聊的折磨中!

    ……

    可能是昨晚睡的早,早上六点我便醒了过来,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是瞪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着呆,又不自觉的想到了方圆和颜妍即将举行的婚礼,心情随之焦虑了起来,我明白这种焦虑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这和我即将和简薇见面有关,很要命!无论我怎么劝慰自己,似乎都不能泰然处之……

    再者,我也很好奇,我和简薇一样为对方奉献了多年的青春,我因为即将与她相见而焦虑,而她呢?是否和我一样?

    我没有答案,我不能以自己作为衡量简薇的依据,因为有时候女人区别男人,有时候简薇更不等于我,或许三年后再次与我相对,她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甚至陌生人!

    天才蒙蒙亮,持续的焦虑下我不打算再睡,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准备给自己做一顿早餐,我打开冰箱看了看,前些天板爹带来的咸蛋还有几个,煮上一锅粥,买上几根油条,还算是个不错的早餐搭配。

    我去楼下的早餐店买了些油条,又去便利店买了几袋榨菜,回来时锅里煮着的水已经沸腾,将米倒了进去,然后又找来拖把打扫着屋子。

    一阵冷风忽然从阳台处的窗户口吹了进来,这才发现原来昨晚我和米彩都忘记关窗户了,难怪这个早晨比往常都冷了些。

    此时秋天已经过了一半,早晨的温度很低,我掖着衣服走到阳台关上了窗户,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透过玻璃折射了进来,慵懒的荡在阳台下的彩叶草上,好似告诉我:这是一个不错的早晨。

    为了让自己融入这不错的早晨中,我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渐渐,焦躁的心绪也稍稍安定了些。

    当我睁开眼,看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米彩,她依旧穿着睡衣,神态还处于刚刚睡醒的朦胧中。

    我手撑着拖把,带着轻佻的笑容和米彩打招呼:“早上好,我的女房客!”

    米彩似乎已经不愿意纠结我强加给她的房客身份,将自己睡的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向我问道:“你一向都起这么早的吗?”

    “当然不,今天我特意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给你做早饭。”我不动声色的撒了一个慌。

    “是吗?可我还打算再睡一会儿。”

    “那你现在起来做什么?”我看着米彩明知故问,这会儿起床明显是去卫生间尿尿的,可我就是很好奇“尿尿”这两个不雅的字从米彩这样的美女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情形,或者她根本就不好意思说!……管她好不好意思呢,只要能在一天的初始给自己找来乐子就行。

    米彩皱眉看着我,却不说话,如此一个气质型的美女果然难以将“尿尿”这两个字说出口,我心里得意,又得寸进尺的挪了步子挡在卫生间的门口。

    半晌米彩对我说道:“你让开。”

    “不让!……你懂不懂礼?我问你问题你还没回答,一大早你就让我特生气!”我提高声调说道。

    米彩立在原地,脸色微红,可能是被我气的,也可能是被憋的……这都存了一夜了,能不憋么!

    我心里爽的开了花,好似米彩用金钱强占了这座屋子的大仇已经得报,又小人得志的说道:“说啊,你既然还打算睡觉,现在起床做什么?”

    “我现在起床是因为我要用卫生间,麻烦你让开。”米彩说着表情已经十分不悦。

    我怕自己玩笑开过了火,更怕米彩翻脸让我搬出去,赶忙斜了身子,给米彩让出了进去的空间,也忽然明白,原来不一定非要说尿尿,说用卫生间也一样可以含蓄的表达出来,而这便是一个粗糙男人和一个美女的区别!

    待米彩从卫生间出来后,我再次很真诚的邀请她一起吃早饭,但她似乎很反感我刚刚捉弄的行为,没有理会我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睡觉,结果我在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早晨,独自吃了一顿无聊的早餐,然后像个机器,开始了已经被设定好的一天。

    等等,我要纠正自己的说法,严格来说,我并不像个机器,因为最近我总是带着人的情绪去焦虑;每想到:方圆和颜妍的婚期将近,我将避不开的和简薇见上一面时便本能的焦虑……这个时候,我倒情愿自己是台没有情绪的机器,因为又一天过去,我还是不知道以什么心态去面对自己和简薇时隔三年后的相见!

    这时,清晨正好的阳光,变换了一个角度落进屋子里,照亮了衣柜里的黑色大衣,又扑灭了我的情绪,而简薇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今天4更完毕,有不少读者关心什么时候举行这本书的YY聚会,再等等。也请大家互相转告新书,等大家都回来了差不多了,咱们举行新书YY聚会。



第16章:两个无耻的窃贼

来到公司,照例先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社会新闻,然后又去朋友们的微博转了一圈,试图找一些好笑的段子让自己乐乐。

    无意中发现两天前颜妍发了一条微博,微博的主要内容便是她和方圆的结婚照片,这条微博颜妍艾特了一圈人,唯独没有艾特我,我当然知道,她是害怕方圆和她的修成正果会让我联想到自己和简薇的黯淡收场,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带着疼痛的祝福我昭阳给的起。

    他们的婚纱照有好多个主题,其中有一组照片命名为“沉默着欢喜”,在这一组照片中方圆和颜妍两人互相牵着手但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沉默,而照片的背景却是一棵微笑着的向日葵,点出了“沉默着欢喜”这个主题。

    这是一个很赞的主题,但本却不属于他们,这个主题是3年多前,简薇很有超前意识的问我该怎么拍我和她的婚纱照时,我灵光一现提出来的……我觉得在沉默中的欢喜才最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和起岁月的侵蚀,永远保持下去。

    我轻轻叹息,心却因为无情的岁月变迁而疼痛,沉默了许久,我笑了笑在颜妍的这条微博下留言:“两个无耻的窃贼,祝你们永远幸福!”

    点上一支烟,奋力的吸了一口,悠长的吐出,可弥漫的烟雾却瞬间被吹进来的风给肢()解,于是我也看到了一副尽是裂纹的画面,画面中的简薇依旧是三年前爱着我的模样躺在我的怀里,称赞我提出的“沉默着欢喜”这个主题,我们一起很欢喜的决定有朝一日结婚时,一定会用这个主题去拍一组婚纱照。

    可终究我们用不上这个主题了,于是被方圆和颜妍这两个没有创新意识的损友给剽窃了去……呵呵,对此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不难过……只是会想起那天黄昏下的我们,是多么的因为憧憬结婚而欢喜。

    ……

    中午时分,我和方圆在公司的餐厅吃饭,从今天的下午起,方圆便开始休两个星期的婚假,有些工作他需要暂时转交给我。

    花了十分钟和方圆聊完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又聊起了他和颜妍即将举行的婚礼。

    我向方圆问道:“颜妍的伴娘找好了吗?”

    方圆点了点头,道:“本来颜妍是打算在她们公司找一个女同事做伴娘的,这不简薇回来了吗,肯定找简薇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向方圆问道:“你的伴郎是我吧?”

    “怎么着,你是想临阵脱逃吗?”方圆脸一沉问道。

    “你俩这是按的什么心?你和颜妍就不考虑这么安排我和简薇会有多尴尬吗?”

    片刻方圆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是哦,我和颜妍还真没想到这个点上,这么安排你们是挺尴尬的。”

    “知道就行,而且我和简薇已经分手了,让我们做你们的伴郎、伴娘不吉利!”我又补充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停了停又问道:“那你和简薇谁退出来?”

    “你休婚假了,工作的事情都压在我头上,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着做伴郎,还是我退出吧。”我想了想说道。

    “那行吧,这事儿还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方圆言语间带着些遗憾说道。

    我当然也觉得遗憾,可按照结婚的风俗,让一对已经分手的男女做伴郎伴娘,对结婚的两口子而言是不太吉利。

    稍稍沉默一会儿我问方圆:“想到伴郎的其他人选了吗?”

    方圆做了个让我安心的表情说道:“不用想,现成的,找向晨就成。”

    别说,向晨做方圆的伴郎是个在合适不过的人选,当初上大学时一个班级就属我们仨关系最铁,只是向晨是南京人,毕业后回了南京,没和我们一起待在苏州,但是革命阶级的友情一直还在。

    我点了点头问方圆:“我和他有些日子没联系了,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方圆感叹道:“他们家那烟酒店这两年做的不错,听说在南京开了好几间分店,最近准备公司化运作,又搞了个800平米的旗舰店,光旗舰店的形象设计费就花了30多万,做的挺上档次的!”

    我也叹道:“他爹真牛逼啊!人到老年了还活活把这小子整成了一个富二代!”

    方圆耸了耸肩说道:“这事儿和他爹还真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三叔在商务局工作,还是实权派,他们家那烟酒店做大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我认同了方圆的观点,这个社会有人脉和没人脉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比如我和向晨便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

    下午方圆便离开了公司,我的工作也随之忙碌了起来,直到晚上八点才下班,次日,尽管是星期六,我依旧在忙碌中加了一天的班,主要还是代替方圆忙GUCCI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项目,这两天里一直和GUCCI那边的考察团进行对接,又根据他们的要求修改着项目企划案。

    仅仅两天,我已经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继而厌烦,这让我明白:相较于方圆我的工作能力还是差了些,至少他在处理这些事件时一直很游刃有余。

    星期六的晚上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心情却没有因为明天的休息而轻松些,脑子里想的尽是明天方圆和颜妍婚礼上的情形,虽然我为他们的喜结良缘而高兴,可又不愿意在这样贴满喜字的场合里与简薇见面,而这种不愿意随着时间的向前推移越来越强烈,在我看来方圆和颜妍的婚礼对我和简薇而言是一种残酷的鞭笞和拷问。

    也或许简薇不会在乎这种拷问,但我真的在乎!

    ……

    回到住处已经9点半,我并没有立即洗漱休息,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继而沉浸在焦虑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用吉他弹一首歌让自己放轻松些。

    我喝了一杯凉水,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片刻之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米彩回来了,这两天她回来的比我还迟,可能她也有自己的夜生活,不过这和我没多大关系。

    屋里的烟味让米彩皱了皱眉,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你能不在客厅里抽烟吗?”

    我并不在意米彩的质问,无所谓的说道:“客厅抽烟怎么了,又没去你房间抽。”

    “客厅也不行,我不想每天回来,刚进屋就乌烟瘴气的。”米彩声色俱厉的说道。

    “那我下次抽烟把窗户打开行了吧,风吹进来一会儿就散了。”我在焦虑的情绪下耐着性子对米彩说道。

    “那也不行,以后你只能出去抽,这个屋子里不允许。”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也皱眉说道:“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你把我当孙子了是吧?……我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两年多,哪个角落我都抽过烟,包括你现在住的房间和……卫生间的马桶上。”

    在我动怒后,米彩却忽然很淡定的对我说道:“你要这么不满,那你自己去找间房子住,就是爬上屋顶抽烟也没人管你。”

    我不语,却厌烦被人掐住软肋的感觉,可又反抗不得,心中恨不能自己成了大款买下这间屋子,然后很牛逼的爬上屋顶去抽上一支烟。

    半晌我将烟盒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扔进了垃圾篓里,瞪着米彩粗暴的说道:“小爷我不抽了,满意了吗?”

    米彩平静的看着我问道:“小爷?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孙子的吗?”

    我怒言:“扯淡,是你把我当孙子,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孙子了?”

    米彩笑了笑,又一耸肩,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给我下圈套,让我在浑然不觉下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孙子……我忽然产生一种想对着她房间喷口血的冲动,太他妈欺负老实人了!

    ……

    洗漱完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闭的死死的,又找到一包烟,拆开点上一支,然后打开窗户,躺在床上抽着。

    半天没响起的电话,没有任何征兆的响了起来,我呆愣了半天在铃声快要结束时才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了电话,然后接通。

    电话里传来颜妍熟悉的声音:“昭阳,睡了吗?”

    “躺下了,还没睡。”

    颜妍叹道:“又想心事呢?单身的男人真可怜!”

    “你等会儿再打过来,我先去卫生间哭一会儿。”我没好气的说道,颜妍和方圆一个德行,每次都把人安慰的想死。

    颜妍笑了笑,道:“行了,和你说正事儿。”

    “快说。”我又吧嗒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现在和简薇在一起呢?她今天晚上住在我家。”颜妍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我克制住自己的心跳,故作平静问道:“你没和方圆在一起吗?”

    “你傻啊!我现在肯定在自己家的啊。”说完言语甜蜜的补充道:“等我的夫君明天来娶我!”

    “哦。”

    “那个……你要和简薇说几句吗,她正在客厅和我爸妈聊天。”颜妍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我无言以对……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颜妍你在干嘛呢?”

    然后又传来电话骤然挂断的“嘟嘟”音,我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我听的出来那是简薇的声音。

    终于电话自动挂断,一会儿后颜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刚刚你听到简薇的声音了吧……吓死我了,我是背着她给你打的电话,这事儿得你们当事人同意沟通,我才好帮你们搭线,要不显得我挺没分寸的!”

    我并没有回信息只是在沉默中掐灭掉手中的烟头,她的声音却依旧在我的耳畔萦绕,又想起那个在落雨的黄昏中欢喜的我们。

    其实今夜是否沟通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实际的意义,毕竟我们明天会带着真实的身躯见上一面,而且三年都过去了,还在乎再熬过一个焦虑的夜吗?

   


    今天依旧四更,我发力,大家也继续给力吧,咱们的书写实风格所以很慢热,新书期总是最蛋疼的!昨天傍晚总算缓慢爬进新书榜,目前第十。

    鲜花,收藏,签到,有经济能力的就贵宾,通通来一发,扛过最难的新书期。



第17章:三年后的相见

这个夜其实我并没有怎么睡,扪心自问,我是想回到过去的,回到那些她还爱着我的日子里,然后我们牵着手在沉默中欢喜。

    可是我终究活在现在中,活在她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中,然后狠狠想她,再嘲笑她无情!

    黑夜转换成清晨,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我的房间里,最后停在插着花的玻璃瓶上,氲出一个七彩的光圈,似乎昭示这又是一个很赞的早晨。

    是的,即便没有阳光的昭示这也是一个很赞的早晨,因为有一对新人将在今天喜结连理,我不应该用焦虑的情绪去污染这个早晨和他们的婚礼,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有一个阳光的姿态。

    我从衣柜里找出最帅的西服,又刮掉胡须,找来吹风机给自己吹了个很精神的发型,对着镜子笑了笑,确定自己很阳光后,这才准备离开这间屋子,去为方圆和颜妍送上婚礼的祝福。

    ……

    快中午时分,我和一众宾客在酒店外等待着迎亲的车队,也等待着以伴娘身份陪伴颜妍的简薇。

    迎亲的车队迟迟未到,听说是路上堵车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折磨,此时我倒情愿早些见到简薇,而难熬的恰恰是这种见面前的焦虑等待,反正也避免不了要见面,倒不如求个爽快,或许见面后,我们只是心照不宣的把对方当作陌生人,这样,最好!

    我挤出人群,坐在了酒店对面的石凳上,情绪更加的焦虑,这种焦虑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总觉得颜妍和方圆这场象征着圆满的婚礼对我来说是一种严酷的拷问。

    这种拷问不仅是情感上的还有物质上的,为什么我和方圆毕业于同一个学校,站在同一个起点起步,如今他事业小成与心爱的人修成正果,而我却是如此的落魄,一个人过着居无定所,四处举债的日子。

    自我的拷问中,我的心中充满无法呼吸的孤独和失落,这一刻我真的希望有一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帮我掩饰掉这些孤独和失落,让我带着一张至少看上去幸福的笑脸去祝福方圆和颜妍。

    抽了一支烟,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随后拨通了我的女房客米彩的电话。

    稍等了一会儿之后米彩接通了电话,我赶忙问道:“你起床了吗?”

    “干嘛?”米彩的语气有些警惕。

    我笑了笑,试图先让她放松戒备,然后才说道:“其实是想请你吃个饭……”

    “没这个必要,我们算不上太熟。”米彩似乎都没考虑便拒绝了。

    “有这个必要,你想啊,你又是借我钱,又是收留我住下,对我来说简直是再造之恩,我要不请你吃一顿饭,不真成了你嘴里的人渣了嘛!”

    米彩稍稍沉默了一下,我又趁热打铁的说道:“来吧,我地方都选好了,真诚的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彻底摆脱人渣这个低级的称号。”

    米彩再次沉默之后对我说道:“吃饭的地方在哪儿?”

    “雅茗大酒店。”

    “雅茗大酒店?我没有听错吗?”米彩言语间充满疑惑的问道。

    “当然没听错,只有五星级酒店才能显示出我请你吃饭的诚意嘛,所以……你一定要来,这一顿饭抵我一个星期的工资呢!”我加重语气带着诚意,带着装出来的“肉痛”说道。

    “知道了,等我20分钟。”停了停又补充道:“以后别这么铺张,诚心请我吃饭在哪里都一样。”

    我没想到米彩会顾及我经济的拮据,愣了愣才答道:“知道了,我在酒店外面等你。”说完我和米彩各自挂掉了电话,我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想:把米彩骗过来陪着自己,待会儿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孤独和落魄了吧!

    ……

    一刻钟过去,迎亲的车队还没有到,看样子他们是遭遇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堵车,而此时我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焦虑,这让我觉得叫来米彩是一个很英明的决定。

    又过了5分钟,我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奥迪Q7,米彩真的遵守约定来了,她将车子停在了露天的停车场,我立刻迎了过去。

    两人站在酒店广场的喷泉旁边,我先开口说道:“我还有点担心你不会来呢,没想到你还真准时,刚好20分钟。”

    “我可不像某些人把不信守承诺当作家常便饭。”米彩借机损了我一句。

    我不在意的笑道:“你说的某人就是我吧,没事儿你可以挑明了说,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你不生气是因为你脸皮厚!”米彩又噎了我一句。

    我又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米彩向对面的酒店看了看,问我:“可以去吃饭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得稍等一会儿,还要等几个人。”

    “还有其他人吗?”

    米彩的话音刚落,一直等待的人群开始喧哗了起来,然后8辆贴着喜字,披着彩带的汽车呈一字形,驶进了酒店的院内,他们终于到了!

    我顾不上和身边的米彩说话,目光不受控制的盯着那辆载着新娘的婚车看着,我知道简薇也坐在那辆婚车里,呼吸霎时变得紊乱了起来。

    一身新郎装的方圆先从婚车里走了出来,然后去车的另一侧帮颜妍打开了车门,用一个公主抱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这一抱让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洋溢着的幸福,瞬间将我淹没。

    人群的起伏中,我终于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简薇,她手上捧着一束鲜花,穿着宝石蓝的礼服,正午的阳光撒在她的手臂上,一片晶莹,而她的脸庞还是那么的漂亮,一双柳叶细眉下,桃花似的眼睛好似有水波在动,在我所有认识的女人中,她的眼睛是最美的。

    简薇将手中的花递给了被方圆抱在怀里的颜妍,然后随着人群鼓掌欢呼,至始至终却没有向我这里看上一眼,也可能她根本没有在意此刻我也在现场。

    我沉默了许久,做了个深呼吸,对身边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米彩说道:“我的朋友们来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米彩面色冰冷:“你是来参加朋友婚礼的,根本不是诚心邀请我吃饭,对吗?”

    “我很诚心的,只是人多了一点。”

    “人渣!”米彩骂了我一句从手提包里拿出车钥匙,转身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走去。

    我不可能让米彩走,是的!我是忽悠了她,可是这样的忽悠对她而言没有一点伤害,至少还能吃上一顿喜宴,既然已经来了,再走就没有道理。

    我抬手拉住了米彩,语气也不受控制的变重:“你干嘛那么喜欢较真!我请你来吃朋友的喜宴怎么了?你只管吃饱了喝足了,又不会掉你身上的肉!”

    米彩用包拍打着我,边走边说:“我再强调一遍,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和你这个骗子、人渣有任何关系,麻烦你回去以后,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尽管我没有料到米彩的反应会这么剧烈,但仍抬手拽着她不让她离开,两人的拉扯中,一个身影站在了我们的对面。

    我的手还死死拉住米彩的手臂,同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来人,心一阵阵剧烈的抖动……我和米彩对面站着的正是简薇!

    三年后的此刻,我们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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